明明站在殘破的木窗欞前,可渾身卻與這殘破之地一體般的和諧。
似發覺她的目光,他回過頭來。
目光清幽霜寒,絕非善類。
在他的眼裡,顯然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雖一字未發,可那眸光就足以表達他的懷疑。
“燕大公子,失禮了。”
一半垂下的床帳遮住她半個身形,柔柔地低語著。
那張婉秀清麗的容顏也在帳影裡朦朧著。
燕翎淡淡收回目光,看著窗外的漫漫春光。
很長的時間裡,芷衣臥床小憩,溫養心海。
耳畔隻聞得到四野裡草木蟲雀窸窣之聲。
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可卻像是岩石般無心無情。
春風席卷殘破帳幔。
她無可抑製地吐了一口毒血,按著心口,疼,很疼。
她的臉蛋也蒼白,在光影下幾乎可見那淡青色的筋絡血管。
極淡的絨毛也染上了淺金色。
她落得如此下場,都要怪眼前這個人。
可偏偏她現在卻什麼也做不了,還要等著他們兄弟的救命藥。
她討厭把自己的命托付於他人之手,正如她此次跋涉山海,也就是為了擺脫族人的安排。
若她此次中途而死,那就真是可笑了。
朦朧裡,就連意識也跟著恍惚了。
眼前是娘年輕溫柔的麵孔,眼神裡就帶著心疼。
“娘——”
她伸出手挽住娘的手。
娘的身影逆著光,看不清神情。
她緊緊地抓著的手在掙脫,娘要走了。
她忍不住地撒嬌:“衣衣很疼,很疼……”
“很疼。”她低低地泣語著。
很快她又清醒了過來,對啊,娘早就已經不在這個世間了。
清明符的餘威終於也在這時作用了。
麒麟流紋的天絲綾羅在日光下泛著流麗輝光,廣袖映照著光影就斜照在她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