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準備好了，先教你們拚音，隻要學會了拚音，你們就能自己看這些有注音的書了。”寧夏一邊說，一邊在紙上寫下聲母韻母，“今天我們先學習...”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寧夏把書本和紙筆收起來時，林屹還有些念念不舍，他格外珍惜這個時代還能擁有的學習時光。至於桑桑，不提也罷，一看就知道是寧夏親生的。
“天一暗必須把書放下，你們兩個不準偷偷藏著看書。”寧夏有些不放心的囑咐。
林屹點點頭，“夏夏姐我知道的，暗處看書傷眼睛。”
桑桑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寧夏勉強把心放回胸膛裡，暫時略過這個話題。
出門趁著還有亮三人隨意洗漱了一番，一人啃著個大饅頭就回臥室去了。
“夏夏姐，水缸裡水不多了，咱明天去打點回來吧。”
“算算時間，這兩天你李剛叔他們也該回來了。”寧夏想著山上那幾個人，應該幾天沒吃飽飯了。
林屹有些艱難地開口，“可是，咱們沒菜了...”
寧夏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擔心這些乾嘛呀，你叔他們會空手來啊，說不定這兩天打到的肉都舍不得吃就等著拿回來我給他們做呢。”
林屹也笑了笑，“也是，畢竟你做飯好吃。”
“我同意！夏夏做飯最好吃！”
三人東拉西扯了好一會兒，等桑桑支撐不住睡過去寧夏才開口問道，“對了，之前桑桑說她不記得爺爺叫什麼了，是怎麼回事？”
林屹在黑暗中抿抿唇，半晌才開口，“我媽死後，我就被桑桑的爺爺領養了，我也不知道爺爺叫什麼，隻知道鄰居都喊他老刀豆。”
寧夏沉默，她從沒聽過林屹提過自己家人，“這是多久以前的事？”
“反正我媽死的時候我十歲了，桑桑家和我家是鄰居，我經常過去幫著爺爺看著桑桑，他去賣菜。我十歲生日還是和桑桑6歲生日一起過的，爺爺給我們一人煮了兩顆鳥蛋。後來..我媽死了，爺爺身體也越來越不好，就沒過過生日了...”
林屹的聲音難得有些低落，不過寧夏聽得出來，不是因為他母親，而是桑桑的爺爺。
“爺爺是怎麼去世的？”
“每年冬天爺爺都會跟著守城隊的人出去狩獵，有肉湯喝，爺爺就是去年冬天出去受傷了，回來身體越來越不好才死的。”
寧夏了然，冬天的時候食物匱乏，住在最外圍的人就會跟著狩獵隊的人出去狩獵。幫忙背獵物，去臟得不行的陷阱裡取獵物。她最初也去過幾次，每次累死累活得一丁點肉沫，後來...認識了莫關山，就沒去了。桑桑爺爺受傷，沒有藥品，沒有醫生，一個小小的傷口感染都能輕鬆剝奪人命。
寧夏簡直不敢想象桑桑爺爺去世後的那個冬天到第二年春天她遇見他們之前，倆孩子是怎麼活過來的。“桑桑九歲了，按理說應該記事了。怎麼會忘記爺爺？”
林屹摸摸桑桑的睡顏，“夏夏姐，你應該能看出來，桑桑她...腦子有點不太好使...爺爺說洪水退了以後發疫病桑桑發了一場高燒，救過來後就這樣了。那時請醫生來看過，說是桑桑智力應該會受到影響，爺爺去世後，桑桑又生了一場病，醒來就忘記了以前好多事...”
寧夏捏捏桑桑的小胳膊，“也不是壞事，我看她也沒有傻到哪裡去，還知道撒嬌賣萌跟我要果醬吃。”
聽寧夏這樣說，林屹沒有回聲，隻是悄悄笑了笑，聽著桑桑清淺的呼吸聲，隻覺得內心一片柔軟。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