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前世今生,她心中都敬重他。
許是他為人清正,又或許也有前世宮道上,他贈衣之恩吧。
感受到他的沉默,柳姒側頰抬首:“我來試試。”
奈何衣扣與她發間可移動的距離也不過一掌,柳姒剛轉首,頭皮又是一痛,直接重心不穩將裴簡徑直按在了身下。
一瞬間,閣外北風靜止。
裴簡看著身前與他距離不過一指的姝顏,瞳孔一縮。
太近了。
近到他都能看清她頰上細小的絨毛,聞見她周身甜膩的梨香,瞧見她同樣震驚瞳孔中,清晰的自己。
“啪嗒……”
細微的聲音自一旁傳來,令二人回神。
二人扭頭望去,是一盞竹燈籠掉在了地上,發出聲響,裡頭的燭火已然熄滅。
在那燈籠後,還站著一個人。
茶褐色的僧袍,掛在虎口的檀木珠,琉璃般的雙瞳,以及他微微驚訝的眸色。
是汝空。
他站在木梯口,一隻腳剛踏上閣樓,另一隻還停在階梯下,手中維持著提燈的姿勢。
顯然是準備上樓,卻撞見眼前這一幕,一時驚住,失了燈籠。
怎會是他?
柳姒驚訝不比他少。
他不是該在涼州麼?何時回來的?
看他架勢,應當是誤以為自己與裴去繁在這閣中私會。
剛想開口解釋,隻見他琉璃雙眸一轉,淡然彎腰撿起地上熄滅的燈籠,隨即望向自己身後,仿佛在示意什麼。
他身後還有彆人。
柳姒即刻會意。
果然,一陣咚咚的上樓聲傳來,又有人從閣下而來。
下一刻,就聽那人疑惑問道:“誒?靜檀表兄站在這兒作甚?怎得不上去?”
這聲音……
是卓江遠!
柳姒屏住呼吸,下意識抬首看向裴簡,卻透過他麵上的靉靆,隱約看清自己此刻的模樣。
發髻微亂,麵色因尷尬而緋紅,身上還披著裴簡深綠色的官袍,最糟糕的是他二人的姿勢。
看著被她壓在身下的男人。
任誰瞧見這一幕,都會覺得她二人有些什麼吧!
其實若此刻在她身下的是彆人,倒也罷了,柳姒並不會這般緊張,可此人卻是裴簡。
那個在世人眼中霽月光風,鐵麵無私,清正嚴明的裴去繁!
叫人撞見他與她這樣糾纏不清,豈非壞了他的名聲?
柳姒自認不是好人,卻也不想將他拖進這泥潭中。
而那頭卓江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眼看就要上到二樓,撞見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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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吟園外,謝晏問一旁的謝七:“你確定,公主在裡頭?”
謝七回道:“是,奴親眼看見公主的馬車停在了門前,隨後那突厥公主也來了。”
“知道了。”
謝晏提袍剛上兩步台階,就聽見熟悉到令人厭惡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嘖嘖,真是晦氣,竟然在這兒遇見謝侍郎了。”
他轉身,蹙眉看著不遠處朝他而來的柳承明:“你來做什麼?”
經曆了上次打鬥,如今私下見了柳承明,謝晏連麵子功夫都懶得做了。
柳承明挑眉:“這宛吟園謝侍郎來得,本王來不得?”
謝晏不與他多言,隻側身讓開。
“賢王請。”
柳承明莞爾:“謝侍郎客氣,一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