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抱著被子在床上來回打滾,他坐在床邊笑道:“哪裡就這麼高興?”
柳姒停下動作,一雙眸子亮晶晶的:“你不知道,我好幾日都不曾睡得這樣舒坦了。”
坊中都是好幾個織娘睡在一起,床板又硬,柳姒十分不習慣。
要不是為了賬本,她何需同陌生人擠在一個房間。
而賈管事那邊知道她在“伺候”謝晏,自然也不會不懂規矩地來打擾,所以她這一覺睡得實在是舒坦。
她歡喜,他亦歡喜。
畢竟他也同她一樣,好久都未曾睡得這樣踏實了。
想她睡到這個時辰一定餓了,於是謝晏問道:“要起身嗎?我一早就命人備了你愛吃的,如今剛剛好。”
聽他這麼一說,柳姒方覺肚胃空空,於是點點頭。
等她準備掀被子下床,才發現昨晚她早已將不合身的寢衣脫了,此刻身上不著一物。
謝晏知道她的猶豫,起身從衣架上拿了一套淡紫色的衣裙。
看著他手裡的裙子,柳姒疑惑:“哪裡來的?”
謝晏將她從被中撈出抱坐在腿上,一邊給她穿衣服一邊回答道:“想著你昨夜來時的衣裳也穿不了,就親自去給你買了一套,喜歡嗎?”
顏色是她常穿的淡紫,上頭的花紋也是她最愛的,從上到下都是十分的合身。
讓她說不出一點不喜歡。
等替她穿好衣裳,他又拿了東西給她洗漱。
做完這一切,他彎腰將她從床上打橫抱起,走出內室。
外室桌上已擺滿了吃食,都是柳姒愛吃的。
走到桌邊,謝晏並未將人放在凳子上,而是直接抱著她坐了下來。
柳姒坐在他大腿上,隻著襪衣的腳一晃一晃的,不滿道:“我要坐凳子上,放我下來。”
謝晏麵不改色:“屋裡沒有適合你穿的鞋,這樣方便些。”
昨夜賈管事直接把她“打包”送了過來,連雙鞋都沒留,以至於她後來下床找謝晏時,都是光著腳的。
而今聽了謝晏的話,她不悅:“那你早晨買衣裳的時候,怎麼不知道順便買雙鞋?”
謝晏夾了團鮮蝦酥喂給她,柔聲道:“不小心忘了。”
“哦。”
含著鮮甜的蝦酥,柳姒也沒多計較。
等吃完後,她指著最邊上的脆藕,有意刁難:“我要吃那個。”
那盤涼拌脆藕放在最遠處,謝晏若想夾到隻能站起來,但他懷裡又抱著柳姒,想抱著她將菜夾回來,確實麻煩。
不過謝晏另有應對之策。
他開口,朝屋外喚道:“謝三。”
謝三進來,飛快瞟了眼自家郎君腿上的女人,而後低首問:“郎君有何吩咐?”
謝晏道:“將那盤脆藕端過來。”
“喏。”
眼見那盤脆藕不費吹灰之力地就被送到近前,柳姒才想起謝晏還有謝三這麼個幫手。
她目光落在一臉頹喪的謝三身上,有些好笑。
也難怪他會這個樣子。
任誰昨日剛警告了彆人,今日就見這個人就坐在了自家主子的腿上後,也會是這個表情。
她起了玩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難過的事,撈起謝晏的袖子就哭唧唧地假裝擦淚。
謝晏停了夾藕的動作,放下筷箸關切問:“怎麼哭了?”
聽他關心,柳姒將袖子隨意一丟,抬手攬住他的肩膀,靠在他懷中哭得可憐兮兮,而後指著一旁的謝三,開始告狀。
聲音嬌柔不已。
“晏郎,這位郎君昨日與我說,你隻會喜歡鎮國公主一個,非她不可;還說你查完案子就會馬上回上京,其他的不做他想。他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晏郎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我?
你昨晚在床上明明說的隻喜歡人家一個,你分明就是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