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會重蹈前世的覆轍,再害得他斷腿,所以才一邊暗中幫他,一邊又對他冷漠。
但她從未想過柳承明會這樣敏銳地察覺出來,更沒考慮過他是否會受傷。
他此刻眸中滿是悲傷與脆弱,同他方才說的一樣,好像滿心滿眼都隻是她一人。
這是曾經從未有過的。
她向來吃軟不吃硬,剛才他若硬著來,她或許還心生逆反,可他這樣望著她,叫她如何再狠得下心?
柳姒歎了口氣,牽住他的手掌,說道:“是我不好。”
是她沒有考慮到他的情緒。
聞言,柳承明粲然一笑,直直將她擁入懷中,心頭湧進一股暖流,令他不住地高興。
下頜抵在她的發上,柳承明想。
這樣就好,他們的日子還長,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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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姒並未直接回鎮國公主府,而是先去了靜儀公主府。
早在柳姒入宮前便派了人將靜儀看住,防止前世那樣的慘劇再次發生。
遲章在察覺到風頭不對時就逃出了上京。
而宮裡的消息還沒傳到靜儀耳中。
此刻她焦急地在院中徘徊,看著院門處守著的鎮國公主府親衛,心裡發愁。
外頭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阿姒才會派人來守在此處。
正想著,柳姒的身影便出現在她眼前。
靜儀急忙上前,問道:“你為何讓人看住我,不讓我進宮?究竟發生了什麼?”
如今事都處理完了,柳姒也不再瞞著她,便先道:“鳳陽被廢了。”
“什麼?”靜儀震驚。
鳳陽可是聖人最寵愛的女兒,皇後親女,聖人怎麼會突然廢了她?
“很意外是嗎?”柳姒問。
靜儀點頭,接著便聽她又道。
“鳳陽指使五姐夫陷害二哥私藏龍袍,並將二哥的右眼射瞎了,所以被廢,也是她應得的。”
這話比方才“鳳陽被廢”更令靜儀震驚,像是接受不了這一事實,她眼前不住地發黑。
怎麼可能?
她搖頭:“不可能,阿章他為人良善,從不爭不搶,怎會乾這樣的事?”
當初她就是看中遲章沒有野心,才選他做自己的駙馬。
而今柳姒卻告訴她,自己最愛的枕邊人陷害了她的親哥哥。
可柳姒卻殘忍戳破假象:“遲章是太子的人。或許一開始他確實是不爭不搶,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經變了,變得不再是你的阿章了。”
她上前握住靜儀的肩膀,逼她與她對視。
“五姐,如今淮王已然與帝位無緣,遲章尚在逃竄,貴妃臥病在榻,淮王妃和世子也被囚禁在王府裡。如今這番情形你更不能自亂陣腳,要振作起來。
想想二哥,想想貴妃,想想那個背叛你的遲章,隻有將他抓回來親手殺了,才能為你的親人們報仇。”
有時候愛並不能讓一個人振作,可是仇恨卻可以。
柳姒聲音勉強喚回靜儀的理智,她喃喃道:“對,還有阿娘,嫂嫂她們都還等著我。”
話音落下,一個府兵從外頭跑進來:“公主,出事了!”
柳姒問:“什麼事?”
“今晨一幫歹人闖進了淮王府中,肆意濫殺,如今淮王妃身死,世子不知所蹤!”
柳姒身邊的靜儀聽罷,受不了這樣大的刺激,眼前一黑,當即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