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醒來後說的那番話令太子惶恐。
謀反這種罪名,誰能擔得起?
太子隻解釋說是以為柳姒要對聖人不利,所以才貿然闖入了甘露殿中。
這個理由,端看聖人如何認為。
就在此時,柳姒卻說她有東西要交給聖人。
於是屏退左右,隻餘她留在甘露殿。
至於太子,此刻正跪在甘露殿外的石磚上。
殿內,聖人看著自己這個六女,問道:“六娘,你要給的東西是什麼?”
隻見柳姒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交給聖人:“上次沛國公世子失蹤,兒曾暗中去往過梁州,在找到世子的靈山上,發現了這個東西。”
聖人從她手中接過密信,打開看罷,問道。
“你想說什麼?”
柳姒語出驚人:“兒後來查證,這上頭的朱印,乃是安王的。”
“什麼!”
聖人臉色驟變。
當初幼童失蹤一案,不僅牽扯了整個大齊失蹤的孩童,更重要的是,有人在靈山裡頭私自煉金。
這事線索隱匿,大理寺一直沒有頭緒。
而今柳姒卻說幕後之人乃是安王。
他一個親王私自煉金要做什麼?背後目的可想而知。
聖人剛醒沒多久,正是虛弱之時,如今聽了柳姒的話,隻覺又將暈過去。
他閉目緩了好一會兒,才再次問道:“你確定你沒有查錯?”
柳姒跪在床邊,徐徐道來:“兒起初也不相信向來醉心修行的七叔會有謀逆之心,可後來再仔細一查,發現不僅是梁州,就連太子身邊的謀士夏環也是安王的人。
而安王蟄伏了這麼多年,隻怕早已有了不小的勢力。兒以為,他敢在太子身邊安插細作,便是想將太子扳倒,好趁機對阿耶不利。”
本來何氏的日益壯大便令聖人忌憚,如今又來一個覬覦皇位的安王,當真是腹背受敵。
聖人當年也是從腥風血雨中殺過來的,自然知道其中凶險。
太子他已是不滿,如今眾子之中,唯有淮王可堪當大任。
他醒來後也聽說了淮王落獄一事,於是問道:“淮王現在何處?”
柳姒聽罷,並未回答,而是磕了個頭道:“還請阿耶恕罪。”
“怎麼了?”聖人隱有不安,“難道淮王他已經……”
被太子殺了?
柳姒搖頭,解釋道:“兒覺得淮王私藏龍袍一事另有隱情,又怕太子在阿耶昏迷時將他處置了,於是便私下令駙馬將淮王從台獄中救出。此事都是兒一人的主意,還請阿耶莫要怪罪他人。”
聽罷,聖人沉默。
心中隻道:她確實有勇有謀,思慮周全。
似乎做了某種決定,他從枕下拿出一個漆盒,打開將裡頭的東西遞給她。
“你帶著這東西,親自去將淮王迎回。”
他的掌中,赫然是半枚兵符。
柳姒見狀立馬以額觸地,駭然道:“這兵符如此重要,兒不敢擅用!”
聖人起身,親自彎腰將她扶起,而後把兵符放在她的手中:“你是朕的女兒,朕說你用得,你便用得。”
聽罷,柳姒再次跪下。
“兒定將二哥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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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義門前。
謝七剛用佩劍幫謝晏挑開一支射來的飛箭,轉頭就看見他衝到淮王身前,欲要幫他擋下鳳陽發來的那一箭。
見狀,謝七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疾聲道:“郎君!”
他今日偽裝成押送犯人的獄卒跟在謝晏身後,本就是保護他的安全,若真是出了差池,他如何同謝相公交代!
可那支箭速度極快,頃刻間便到了謝晏跟前。
謝七呼吸一滯。
下一刻。
“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回蕩在整條大道上。
隻見淮王捂著被箭射中的右眼,倒在地上,鮮血從他眼眶中流出,布滿了整張臉與指縫。
原來是柳承明轉頭看見謝晏擋箭的動作後,直接將他推開。
而那支飛箭,直直射入淮王的右眼當中。
柳承明他們也徹底勢頹,被鳳陽帶來的人擒住。
那頭的鳳陽見狀,抬手令精弓手停下。
隻是殺了有什麼意思?好好折磨一番才算是真的痛快解氣。
她走到柳承明幾人麵前,看著已然昏死過去,渾身血汙的淮王,目露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