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的話一出,即便是鳳陽也不由得諷刺一笑,對說話之人極為不爽。
柳姒再也忍不住,看著那位官員厲聲質問他:“若你上朝路上被壯漢強迫,是否也要如你所說一般為了所謂的清白自裁?到時世人口誅筆伐,也怪你不該上朝路上勾引壯漢,你又該如何自處!”
官員被她這話羞得麵紅耳赤:“公主!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出乎意料的是,一旁的鳳陽也對著那官員冷笑:“嗬,對於彆人來說就是清白大於生死,對於你來說就是強詞奪理了?”
官員被她二人懟得啞口無言,隻得默不作聲。
王季純更是早有預料。
你瞧。
翁媳相奸一事說出來,即便你再是被迫,他們也會揣測是否你主動勾引,是否是你品行不端。
他們會說你為什麼不為了清白自儘,反而要屈辱地活下來。
對他們來說,女子的清白名聲比性命更重要。
於是王季純做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動作。
她當著滿殿人的麵,將衣帶解開,上衣褪下,露出傷痕交加,醜陋不堪的背與胳膊。
“這便是證據!”
她渾身顫抖,一行淚落下,聲音帶著哽咽。
“謝暄那個畜生,其實早便知道謝迅對我的欺辱,隻是礙於孝道,不得不軟弱忍耐。他不敢對謝迅發火,便將怒氣都撒到我身上,每每稍有不順,就對我拳打腳踢。
我嫁進謝家時身子康健,但謝迅為了不讓我懷上孽胎,便逼我喝下寒涼之藥,將我的身子骨硬生生逼垮!
而今謝迅已死,謝暄戴罪潛逃,我豈能讓那畜生逍遙法外!所以妾身今日,即便死在這宣政殿上,也要為自己討個公道!讓那謝暄受到應有的懲罰!”
當著滿殿的人脫衣自辯,柳姒立馬上前將她衣裳重新拉上,心疼道。
“你不必做到這個地步。”
王季純對她搖搖頭,示意她自己無事。
最開始她脫衣服時,本有些古板的官員忙抬袖遮眼,嘴裡還說著什麼“有辱斯文、不知羞恥”一類的話。
可等王季純的話說完,殿中人俱都沉默。
王禮更是看著自己這個堂侄女兒,滿眼複雜。
他將王季純嫁給謝暄,本是為了兩家姻親和順,豈料卻是將自己的親侄女兒推進火坑。
強迫欺辱,逼灌涼藥,日日毒打……
王禮看著王季純,心中滿是愧疚,悲聲道:“純娘,你為何不與伯父說?”
王季純斂目:“純娘自幼失怙失恃,由伯父照料長大,伯父對純娘已是恩重如山,純娘又怎能為伯父徒增煩惱。”
她這話說得情真意切,更是在王禮心頭紮了兩刀。
此等感人情景,總有人要來當惡人。
隻聽何牧語氣不善:“哼!現下謝暄不知所蹤,自然是你這個婦人說什麼便是什麼!”
一道清貴的身影在此時從殿外進來,柳承明如玉般的聲音也傳至眾人耳中。
“謝相公此言差矣,本王這不是將謝暄帶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