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殿審(2 / 2)

下一刻,柳姒不卑不亢的聲音出現在大殿之上。

“回聖人,兒確實沒有殺過諫議大夫。臘月廿五當日,我自寢屋去往謝夫人辦的冬日宴,途中聽見聽濤閣有爭執之聲,走進去便看見諫議大夫受傷倒在地上。

後來有侍婢闖了進來,因著當時我手上有血,她便誤會是我殺了人,可我進去時諫議大夫已身中數刀,此事於我,實在是冤枉。”

話畢,眾大臣議論紛紛,可卻無一人敢最先開口質問。

大理寺卿翻看案簿,問道:“可有人能證明公主進入聽濤閣時,諫議大夫已然受傷?”

“沒有。”柳姒搖頭。

“我從竹塢居出來後,發現手上的金鐲不見了,以為落在了竹塢居,便叫平意回去取,因我平日不喜人多伺候,所以進入聽濤閣時,隻我一人。”

一身紫色官袍的何牧語氣故作疑惑:“我怎麼記得,那日闖入聽濤閣的侍婢說,親眼看見公主你將凶器刺進諫議大夫胸口處,後又拔出來呢?”

柳姒淡然:“當時我見諫議大夫胸口的傷血流不止,便上前想為他將傷口止住。或許是那侍婢太過害怕,一時看錯也未可知。”

何牧冷笑:“是嗎?怎就如此之巧,大理寺的驗屍圖結上說:諫議大夫的致命傷處便在胸口。怎麼他幾十處傷口,公主恰好便捂在最致命之處了?”

“有何不可?”柳姒替自己辯解,“正因胸口處是致命之傷,出血也最多,所以捂住那處才最有救命之效。”

接著她反問何牧:“怎麼?難道何相公遇見此事時,反而要去止那無關緊要處的血麼?”

這話辯得何牧啞口無言。

向來好脾氣的喬豐也在此時開口罵道:“何天放你這個老匹夫,實在是人頭畜鳴,如此逼問公主一個柔弱女子,老夫都替你感到羞愧啊!”

何牧表字天放,喬豐罵的便是他。

喬豐官至國子祭酒,主管教書育人的國子監。

言行那自是不容置疑,可如今叫自己的寶貝外孫女兒被何牧這個老東西欺負,一時氣極,才會說出這番話來。

與何牧是死敵的王禮也附和道:“是啊,人謝相都沒著急,何相你急什麼?知道的說你是熱心腸,不知道的還以為諫議大夫是你親弟弟呢。”

更難聽的話王禮還沒說。

其實他想說的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裡死人的是他何牧。

但他顧忌著謝運,終是換了個好聽些的。

可再好聽也好聽不到哪裡去,在朝為官哪個是真蠢笨?

何牧聽說王禮之言,當即道:“王禮,你彆太過分了!”

他二人這樣鬥嘴的場景日日都要在宣政殿上演,周圍人都聽習慣了。就連聖人也穩穩坐在龍椅上,絲毫沒有要阻止之意。

等他二人罵累了才對一直沉默的謝運道:“謝相,你怎麼看?”

謝運道:“是真是假,傳當日侍婢,一問便知。”

候在殿外的尋幽被帶了上來,她跪在地上:“奴婢拜見陛下。”

聖人:“便是你親眼看見懷淑公主殺人的?”

尋幽一介奴婢,未曾見過天子,卻有幾分膽識,吐字清晰道。

“是,奴婢那日聽見聽濤閣中似有人在叫救命,但因聲音模糊不清,奴婢最開始隻以為是聽錯了。可後來那聲音一直不停,奴婢便尋到聽濤閣。一進去,便看見懷淑公主手裡握著把匕首,刺在二爺的胸口。

不僅如此,公主發現奴婢後,還絲毫不慌張地將匕首拔出來,衝奴婢笑。奴婢當時隻以為公主發了瘋將二爺殺了,不然怎得公主殺了人還毫不心虛地衝彆人笑?

害怕公主發起瘋來也將奴婢殺了,於是便跑出聽濤閣去尋人,後來的事便是大家都知道的。”

她說的話有條有理,其中細節清楚,絲毫不像撒謊。

何牧看向柳姒:“公主作何解釋?”

柳姒搖搖頭:“我無話可說。”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