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他拿著皺巴的紙身體不停地顫抖著,接著他艱澀的聲音出現在屋中。
“去繁吾友,近可安好。餘困於此,思之良多。駙馬必因避而停務,今唯君能助餘察知;謝家子暄,或有始卒線索,君可往察之,能脫略,必拜而謝。”
他一字一句地念著紙上的字,聲音充滿諷刺與絕望。
抬頭,謝晏看著柳姒,兀地笑出了聲:“‘今唯君能助餘察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我?”
金吾衛要將她帶走那日,她親口對他說,要他查明真相,還她清白。
卻原來她一早便知他會因為身份避嫌被休停在家。
她早就算好了的,所以才會這下寫封信,托在禦史台的裴簡幫她查案。
卻原來,她從未信任過他。
他亂步上前抓住柳姒的肩膀,質問道:“柳姒,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愛過我?鏡月軒中你說你愛上了我,卻原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究竟什麼是真?
什麼是假?
她因愛他與他成婚是假,要他接她回家是假,所有的一切都是假,連曾經許下的誓言也全都是假的。
他們那麼多肌膚相親的夜晚,也不過是假。
這段時日的恩愛與情意,全都是假的。
假的。
那究竟什麼是真的?
想到此處,謝晏又放開了她,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你這個騙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個騙子!”
像是對她徹底失望一般,他再不說一句話,就這麼離開。
室內一片荒涼。
怔怔然站在窗邊的柳姒蹲下想將地上那張廢紙撿起,卻在下一刻驟然失力倒在地上。
心口的痛令她蜷縮成一團,卻都不及方才麵對謝晏時的萬分之一。
再也回不去了。
柳姒想。
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