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唇色慘白,哪裡像是沒有事?
方才不覺,現下卻隱隱聞見他身上有藥膏味道。
柳姒心下生疑,迫令他與她對視:“你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謝晏抿唇:“沒有。”
柳姒不信:“那你把衣裳脫了我瞧瞧。”
說著起身就要去解他的衣裳。
謝晏不想讓她擔心,於是說什麼也不肯,將她的手死死按住。
柳姒也起了氣性,對他道:“你說過的,不會騙我。”
此話一出,謝晏身子僵住,半晌後才道:“父親因我抗旨罰了我,不過一點小傷,沒什麼大礙。”
“即便是小傷,我也要看。”柳姒固執地對他道,“你若不讓我看,便再不要來見我了。”
聞言,謝晏按住她的手一鬆。
他做不到再不來見她。
柳姒將他的衣袍解開,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後背映入她眼簾,那些傷口泛紅發腫,看起來觸目驚心。
幾乎是一瞬間,大顆大顆的眼淚從柳姒眼眶中落下,滴在他赤裸的肌膚上。
察覺到她在哭,謝晏轉身將她抱坐在腿上,摟進懷中:“太醜了,不要看。”
柳姒不住搖頭,哽咽道:“是我連累了你。”
謝晏抬手輕拭去她的眼淚:“不是連累,念念,你我是夫妻,有什麼都該一同承受,所以不是連累。”
柳姒聽罷,眼淚落得更凶了,埋進他懷中哭得厲害。
小夫妻倆抱在一起良久,等柳姒哭過後,她站起身走到謝晏背後,再次看著那猙獰的傷口。
彎腰,一個輕吻落在他的頸後,而後是肩頭,再然後是傷口上。
動作輕得恍若對待心愛的瑰寶。
謝晏察覺到她的意圖,將她抓回懷中,搖頭道:“傷口臟得很,不要去親。”
柳姒坐在他腿上,仰頭望著他,眼中是沉沉愛意:“我的竹君不臟。”
而今她方才真正明白,前世那個對她無情的謝晏與今生這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謝竹君不是同一人。
這世的謝竹君純淨無瑕,遠非前世的謝晏可比。
她認真地望著他,說道:“謝竹君,我愛你。”
謝晏渾身一震。
這種示愛的話她從前也說過,可他就是覺得這次的不一樣了,卻又不知究竟是為何。
對上她滿含情緒的雙眸,心中又脹又滿,好似這幾日的難過俱都煙消雲散,不值一提。
他聲音沙啞地道:“念念,你再說一遍。”
柳姒抬手,捧著他的臉與他額頭相抵,聲音鄭重:“柳六娘愛謝竹君,至死不渝。”
往日他們之間的誓言皆是謝晏主動許下,可唯有這一次,是她主動說的。
柳六娘愛謝竹君。
至死不渝。
昨夜祠堂中,謝晏被父親打得那麼狠,都沒有落下一滴淚,此刻卻因她的一句話潸然淚下。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方才覺得從前的不安消失。
他與她徹底親近了。
夫妻倆在屋中訴情了許久,謝晏一個勁兒地纏著她,要她說一遍又一遍,最開始柳姒倒還配合,到後麵累了乾脆抬身堵上他的嘴不許他再說。
等謝晏離開公主府,是精神煥發,春光滿麵。
跟在身後的謝三腹誹:郎君來的時候還哭喪著臉,見完公主後嘴角的笑就未停過,這成了婚的男人當真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