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看著軒中的一幕,心中莫名得惶恐,不由自主地加快步子朝柳姒二人走去。
“念念。”
他出聲,打斷了柳姒與謝暄的對視。
聽見聲音,柳姒朝謝晏的方向看去,待見到他後微怔,似乎沒想到會在此遇見他。
“竹君,你怎麼來了?”
聽她這樣說,謝晏眸子微顫。
她這是……不想見到他嗎?
思及此處,他神情有些落寞:“你上午走後,我在竹塢居裡等到申時也未見你回來,便想著出來找你。”
柳姒聽罷,想起出門前她答應過他午後便歸,於是心中有些愧疚。
走到謝晏身前握住他的手:“路上有些事耽擱了,是我不好。”
待碰到他手中斷掉的梅枝後,又問道:“這是什麼?”
豔紅的梅花躺在謝晏白皙如玉的掌中:“本是折了想為你簪上,卻不小心被我弄斷了。”
柳姒莞爾一笑,乖順地將頭湊到他眼前:“即便斷了也能戴,竹君,你為我戴上吧。”
直到此時,謝晏心中的那點陰霾才散去,露出點點笑來,抬手將半截梅枝簪到柳姒的發髻上。
一點梅紅更襯托得柳姒肌膚勝雪。
謝晏牽住她的手:“我們回去吧。”
“好。”
兩人相攜而去,渾然忘了還在軒中的謝暄。
他方才在柳姒麵前偽裝的笑容徹底消失,整個人站在陰影處,好似天生就該如此受人忽視般。
猛然間,他麵目猙獰地將桌上的紙硯掃落在地,神情怒不可遏。
又是謝竹君。
自小到大,隻要謝竹君在,他就永遠受人忽視!
憑什麼……
憑什麼!
就因為他父親是宰相嗎!
不甘心的情緒在他胸中不斷滋生。
他一定,要爬得比謝竹君高;一定,要比這個受人稱讚的謝大郎君更引人注目!
他怒氣半分不減,卻又無處發泄。
猛然間,他記起還在談蒼苑的王季純,冷笑一聲,朝談蒼苑走去。
儘管回去後謝晏並未說什麼,可柳姒感受得出來,他比從前更離不開她。
但凡在竹塢居,必要黏在她身邊。
柳姒抽不開身,隻能等他白日去大理寺時找時間接近謝暄。
她多次隱晦地表示想學畫。
若是其他人,早便主動說要教她了;可謝暄好似拿喬吊著她般,始終不開口說教她。
柳姒明白他的用意。
畢竟人骨子裡就是賤,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謝暄就是要吊足柳姒胃口,這樣日後可圖的利才更多。
但柳姒也不慣著他,轉頭讓平意從外頭找了個長相俊俏的畫師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