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感謝,還是該客氣,還是該跟他提出算賬,一筆一筆算清楚。
時間靜止一刻。
簡挽緩了緩,才說:“他幫過我很多。”
趙枚不語。
簡挽又說:“欠他的也很多,他是我的債主,我隻想跟他一筆一筆算清楚,不讓他吃虧,這樣對兩個人才是公平的,我也會舒服一點。”
“柏廷應該不缺,”趙枚聲音越來越低,視線落在簡挽身上,突然話音一轉:“你有跟他聊過怎麼還嗎?”
“欠債還錢。”簡挽又說:“但人情——”
她不知道怎麼還。
趙枚算是看明白了,郎有情女無意。
看到柏廷碰釘子難得一見,看著簡挽愁眉苦臉的樣。但給個糖,再給個巴掌顯然更能整到柏廷。
“我跟柏廷也是十幾年的好朋友了。”趙枚挑眉,故意放鉤子,說:“還他人情也簡單。”
簡挽抬眼。
二人對視,趙枚便說:“他這個人脾氣不好,平常壓力也大,生活挺不開心的。”
簡挽接話道:“那我更不能麻煩他了。”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不是不是。”趙枚趕緊將人拉住,“我的意思是,人情對他來說沒用,還不如約他出去玩玩,讓他放鬆來得實在。”
趙枚低頭看她:“你這個腿一周後卸石膏,剛好一周後鎮上有個篝火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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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挽沒有立馬做出決定。
輸完液跟趙枚告彆後,就去四樓看了看玲白奶奶,但她清醒的時間太短,簡挽還沒來得及問出什麼,就已經開始犯糊塗了。
奶奶麵露癡色,笑得很呆,把蘋果皮當作錢,手舞足蹈地往口袋裡塞。
簡挽笑著哄,作勢要把垃圾拿出來。
奶奶身體一避,跟幾歲小孩護食一樣,“不要搶錢,不要搶錢,這是給我兒子的錢。”
簡挽看得心酸。
醫生這時候進來了。
簡挽起身,問醫生多會能出院。
醫生說:“下周一。”剛好是她拆石膏的那天。
醫生看著奶奶,道:“這老太太也是可憐,老公兒子都失蹤了。”
雖然老太太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但簡挽還是給醫生比了個‘請’的手勢,隨即安撫老太太,說:“醫生,還是出去說吧。”
病房外,醫生手裡拿著病例本,臉上滿是唏噓,“她老公跟兒子當年進沙漠修路去了,結果路沒修好,人也沒了。”
當年的事情有了線索,最高興的莫過於已經等待二十幾年的簡挽。
二十年前的沙漠是會吃人的,一隊人牽著駱駝進去,連駱駝都會迷失方向,派人去找就是白送死。
所以工人失蹤後,負責人也沒有立即搜尋,反而為了逃責任將相應數據和人員抹掉之後,卷公款跑路了,這事更變得查無可查。
因事發地太遠,交通和通訊不發達,等事情傳到簡挽所在城市時,已經是半個月後了,那些家屬們來回非常不便,隻能忍痛認下這苦果。
簡挽沒有熊心豹膽,沒指望能找到那個沒良心的負責人。
她隻是想要找到她父親的失蹤地點,帶他回家。
簡挽眼眶紅著,聲音打顫,“你說的是第九大隊嗎?”
“是啊,”醫生說:“這事沒多少人知道,這老太太一清醒逢人就講這事,讓幫著找他老公跟兒子,沙漠這麼大,誰知道在哪啊。”
“方向呢,”簡挽聲音急切:“大概方向她總說過吧。”
“西邊?”醫生搖頭,“記不清了,她說的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