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帶那麼多侍衛,嚇唬誰啊!
溫清珩白淨的麵上深沉,心中卻在天人交戰。
他究竟是該站在這裡,還是要徹底無視,目不斜視地走掉?
他是家裡的頂梁柱,他走了,裴儉闖進門怎麼辦?雖說媛媛比他還要威猛一些,可他是男人啊。
但要是站在這裡,他一個人兩隻眼睛,對麵一隊人馬,好多雙眼睛,他又瞪不過來。
溫清珩氣悶。
千言萬語,此刻全都彙成一句話:
天殺的裴儉!
溫清珩打算回府,把府裡的家丁侍衛通通叫出來,比氣勢,誰怕誰啊!
可還不等他下一步行動,裴儉已經從馬車上下來。
朝溫清珩走來。
周圍偷偷看熱鬨的人見到這一幕,無不在心中驚呼。
這一片的官員,尤其是與溫府相鄰的那幾個,都瞪大眼睛,豎起耳朵,已經吩咐家丁往家裡第二趟去取東西了。
裴儉毫無所覺。
或者說以他如今的地位,對於周圍人的目光,是半點也不在意和放在心上的。
唯獨溫府……
那時他憑著一腔勇氣與憤怒來到儀橋街,卻後知後覺地發現,時辰太早,家家閉門閉戶,念兮應該還在睡覺。
他自然可以命侍衛將門叫開。
然後呢?
驚了滿府的人,於他又有什麼好處?
他不是來惹她生氣的。
於是裴儉候在此處,等到天光亮時,再去溫府不遲。
這會兒看到溫清珩出來,他跟著走上去。
“你來做什麼?”溫清珩凶巴巴道。
其他人怕裴儉,他可不怕。
“……她歸家了,我想見見她。”
“不見!”
溫清珩斬釘截鐵,“我妹妹已與你和離,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今後各不相乾。她不見外男!”
裴儉靜默不語。
常年處於上位,在他身上沉澱出十足的壓迫感,他甚至不用說話,隻是微垂下眼瞼,便叫人感到深沉、幽暗和危險。
“我有話與她說。”
對著這樣的裴儉,溫清珩也有些發怵,但他做人哥哥的,沒道理再叫這個外人欺負自己妹妹。
雖然氣勢弱了不少,但他仍舊道,“我妹妹不想見你。”
裴儉抿了抿唇,眼神幽深,“她不在這裡?”
溫清珩悚然一驚,“你……你……你胡說什麼!”
他一向不善言辭,更不知如何被這廝看出破綻。
裴儉身形頎長,比溫清珩還高出半個頭,站在溫清珩麵前,天然便帶著優勢。此刻他不再多言,略點點頭,便轉身走了。
溫清珩看著他的背影,後知後覺發現,掌心已經汗濕了。
這廝何時變得這麼嚇人!
裴儉已年過而立,依舊挺拔昂揚,除了肩背比年輕時更顯寬厚之外,竟無半點發福跡象。
且他冷眼瞧著,身形比之那些侍衛,竟有過之而不及。
這簡直匪夷所思。
溫清珩斷定,一定是因為裴時章家庭不幸福才沒有變胖的。
一定是!
裴儉上馬車前,吩咐道,“去尋夫人。”
他不同意和離,念兮便還是他的夫人。
這輩子都是他裴時章的夫人!
溫圍觀的眾人們沒看成好戲,這會兒才驚覺上朝遲了,著急忙慌吩咐上路。
心底卻都犯起嘀咕:
看來這事兒啊,他們都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