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恪無意說些搪塞之言,直言道,“本王勢微,雖有心卻無此力。”
念兮心中一喜,即刻搖頭道,“太子殿下回京在即,隻要撐過這一二日,一切便可迎刃而解。靖王勢大卻失儘人心,定然不能成事。隻是在此之前,需要保全陛下與正統才是。”
蕭恪心中一動。
身在皇室,親情總是淡薄,最重要的是身家利益。他雖不知念兮如何確定太子殿下之事,但若此事當真,他便要儘早打算。
中庸隻能自保,要坐上賭桌下注,贏麵才大。
蕭恪自己並無登極雄心,但要能在新君前立功,與他百利而無一害。
更何況,那也是他的父皇!
“溫小姐此言當真?”
“句句屬實。顧氏鐵騎千裡勤王,太子殿下必不會有失。”
裴儉的話言猶在耳,他說“顧辭就快回來了”。
那時念兮還想不明白,顧辭是戍邊大將,無詔如何能歸京,裴儉又因何那般確定?
如今她知道了。
很早之前,裴儉已默默安排好了一切。
他給了顧辭一個最正大光明的,回京理由。
他方方麵麵都顧及到了,什麼都算計到了,唯獨漏了自己。
蕭恪聞言眯了眯眼。
顧氏鐵騎——
放眼整個景朝,都是作戰能力最強的軍隊。
“溫小姐想要本王如何做?”
“那便是魏王殿下的事了。”
念兮俯身行禮,輕聲道,“靖王豢養私兵,總要在太子殿下入京前,與之抵抗一陣。”
豢養私兵?!
蕭恪心底又是一驚。
不由更加審慎的看向溫念兮,如此秘事,卻由一個十五、六歲溫溫柔柔的大家小姐講出來,著實叫人震驚。
可她的坦蕩與穩重,帶著超越年齡的冷靜,叫人不得不信服。
並且這些話,並不是一個閨閣女兒能編出來的謊言。
“溫小姐又想要什麼?”
“求一份心安,”念兮臉上浮出一點清淺的笑,她知道已經說服了魏王,“成全自己罷了。”
人人都有目的。
今日若是溫念兮冠冕堂皇地說一堆家國大義的空話,蕭恪還會猶疑,如今她說成全自己。雖不懂這話的具體含義,但總歸是有所求。
蕭恪不由想到靖王逼迫納她為妾之事,心下稍安。
至於念兮的消息從何而來,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不論是誰,都會有意想不到的力量。
這是蕭恪自小在宮中長大悟出來的道理。
……
從魏王府出來,念兮問古三,“人都到齊了?”
古三是裴儉給她的兩個侍衛其中之一。
自從裴儉被押解入大理寺後,所有的護衛,原先保護裴儉的人,全部都轉而保護念兮。
他是真的,半點後路也不為自己考慮。
念兮吩咐古三,“打聽到裴大人關押的地點了嗎?”
“是。”
古三抱拳道,“如今京中風聲鶴唳,大理寺不如往日森嚴,我等已探得大人監舍所在。”
“有把握嗎?”
“萬死不辭。”
念兮咬了咬唇,“劫獄這種事我不懂,但我笨想下,總歸是渾水才好摸魚。京中這兩日內必會再亂,你等避在監舍門口,靜候良機。”
古三單膝跪地,沉聲應是。
侍衛護主,天經地義。
可大人既將他們給了小姐,身為侍衛,唯有服從一條。如今小姐能顧念大人安危,古三真心實意拜這一拜。
“小姐身邊,仍舊留下兩個人照看。”古三護著念兮上了馬車。
念兮應好。
多事之秋,她也要保全自身才是。
然而天不遂人願。
就在馬車即將拐入儀橋街溫府時,有人將她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