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幽邃,霧靄濃密。
曲左圍場。
太子蕭恒被圍困在這裡,已經有幾日了。
早在數日前,所有的信件、消息便已經傳遞不出去。
那時聽說陛下病重,蕭恒領著封禪祭祀的朝臣日夜兼程往回趕,誰料就在距京兩日腳程的曲左,被方讚叛軍圍住。
蕭恒所帶兵馬並不多,鏖戰幾日,人員折損巨大,眼看著便要被攻進營帳。
可笑直隸駐軍離他們不過幾十裡,偏偏發不出求援信號,城北軍無法趕來救援。
這還不是最令蕭恒憂心的,他如今最擔憂的是陛下的安危。
蕭恂要成事,父皇危在旦夕。
裴儉一連數封密信發來,隻請他儘快班師回朝,蕭恒一向信服他的能力,但泰山距京遙遙,儘管他已下令加快速度回京,卻仍舊被人攔在途中。
蕭恂選在這個時候發難,便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讓他回京。
否則父皇一旦有失,他便是皇權的不二人選,蕭恂不會白白給他做嫁衣裳。
皇權之下,有多少父子兄弟反目成仇,蕭恒身在皇家,這些年聽過見過不少,便是父皇的皇位,也是踏著鮮血換來的。
即便這樣想,蕭恒的心情還是很複雜。曾幾何時,父皇親自教導他與蕭恂騎射,他們都曾是父皇捧在手心裡疼愛的皇子。
蕭恒曾想過自己登基後的事,皇後隻這一個兒子,二弟若能安分守己,留他在京中也無不可。
隻是人心難測。
蕭恒如今隻能拖著,多拖得一時,便有一時的希望。
睡前塞了一腦袋亂七八糟的東西,蕭恒睡得很不安穩,八爺是放佛聽到曲左圍場裡的廝殺聲,馬蹄陣陣,漸漸逼近。
“殿下,醒醒!叛軍攻進來了!”伺候他的太監大聲在他耳邊道。
蕭恒猛地驚醒,坐起身就見外頭人影幢幢,火把下,森寒刀光在夜色下仍舊泛著冷光。
帳篷外,喊殺又起,殺聲震天。
蕭恒此次封禪出行,帶的更多是出行警蹕所用的侍衛,其實比起作戰,最大的作用是排場,彰顯皇家氣魄的排場,是以著明光鎧甲,威風凜凜。
而方讚帶領的是負責戍守,抵禦外敵入侵作戰軍隊,甲胄乃玄鐵製造,不如明光鎧耀眼,卻如鱗甲一樣覆蓋軀乾與四肢,戰鬥力極強,以少勝多都不在話下。
何況方讚帶來的人遠超太子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