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儉,你怎麼還不回來?”
“裴時章!裴時章!裴時章!”
“夫君,我已經好些天沒有見你了。”
“裴時章,我以後再也不要理睬你了!”
滿滿一張紙箋,都是她那時想念他的心情。
裴儉啊,你怎麼還不回家呢?
因為,因為已經沒有家了啊。
倏忽間,他不再是旁觀者,他變成了那個握著妻子紙箋的裴儉。
念兮,我回來了。
你還在等我回家嗎?
你還肯等我回家嗎?
裴儉蹲在寬闊的書案旁,泣不成聲,他好想再一次,再一次說一句,“念兮,我回來了。”
她能聽到嗎?
那個困在四四方方大宅院裡的念兮,那個在無儘等待中的念兮,她能聽到嗎?
她還能不能等到她的夫君歸家?
……
裴儉醒來時,距離遇刺那日已經過了兩夜,他尚且虛弱,但總歸性命無礙。
秦朗正坐在一旁與溫青珩鬥嘴。
秦朗腿上的傷很嚴重,太醫說傷到筋骨,以後不能跑跳,隻能慢行。
秦母為此哭天搶地,秦朗倒是很看得開,“我是文人,又不是武將,父親總說我不夠穩重,如今再不會跳脫了,多好。”
他生性樂觀是一方麵,另一方麵為裴儉受傷,倒也覺得挺驕傲。
在國子監時,裴儉太耀眼,日常又總是冷冷清清,平日裡除了與顧辭在一處,對他們這些人,總是冷待。要不是他運氣好跟裴儉在一個院子,估計現在也隻是泛泛之交。
如今可不一樣,他秦朗是裴時章的救命恩人!
死後那也是被裴家的後人祭奠的存在!
溫青珩為此嫌棄他臉皮厚,又嫌他話多,“怎麼偏偏就傷了腿,沒傷到嘴呢?”
秦朗嘿嘿一樂,“你傻啊,腿能用劍傷,嘴傷那能用劍嗎?”
溫青珩勤勉好學,問道,“那用什麼?”
秦朗:“當然是用嘴嘍~”
溫青珩:……
“你平日跟時章也這麼說話嗎?”
“那不成,他不愛聽這些。”
溫青珩:“……我就不該來看你。”
兩人正鬥嘴,溫青珩一扭頭瞥見裴儉醒了,忙兩步跑過去,”時章,你終於醒了!我與秦朗都好生擔心你。你不知道,昨日夜裡你起燒了,燒得好厲害。”
他說著用手覆上裴儉的額頭,放心地點點頭,“如今終於好些了。”
裴儉一雙點漆的眸子聚攏,望著溫青珩,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
“念兮,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