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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兮那邊,因為驚動了侍衛,很快裴儉便也知道了,沒等念兮回府,他人已經侯在府外。
念兮不想叫家裡人知道擔心,便朝他使了個眼色。
裴儉會意,繞過正門拐進角門。
王婆子已經許久不曾見他。
原當裴郎君已經放棄,乍見之下,倒有幾分欣喜。可欣喜歸欣喜,人卻萬萬不敢放進來。
“你家小姐許我進來的。”裴儉溫和道。
王婆子將信將疑。
她已是經過世麵的人了,連裴郎君和顧郎君打架都見過,那麼體麵矜貴的人呢。
所以說這感情的事一旦沾染,誰都不比誰有底線。
好在不久後侍女來傳話,王婆子這才放裴儉進來。
她方才不肯開門,這會兒將人迎進來,臉上便有些訕訕的,沒話找話道:
“您空手來的?”
裴儉一愣,當真是空手來的。
有一段時間,他每每都會拿一副耳飾,念兮不理他,他便將耳飾留在角門。
耳飾其實他一直都有買,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就連珍寶閣的易掌櫃,鋪子裡一有新花樣,總是先給他留著。
他那裡,如今已經攢了許多副沒有送出去的耳飾。
從前裴儉會強硬的將耳璫塞進念兮手裡,就像是端陽節那日他送給她的那副,不顧她的意願,隻表達自己。
後來他會將耳飾留在角門,以期她有一日能發現他的用心。
現在,他會將這些心意妥善收好,不想給她造成任何一點負擔。
愛究竟是什麼?
裴儉也說不清。
這感覺如此玄妙,仿佛世上總會有一個人,叫你牽腸掛肚,叫你輾轉難眠,無關年齡,地位,無關時間,空間。
隻要是她,隻能是她。
念兮不是個愛惹事的,一般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
所以當裴儉問她,“他有沒有欺負你”時,她很輕鬆的回道,“沒事兒,就是陸淮撞了人,那人脾性不好,要打小孩子,我才出頭的。”
其實她擔心的是另一點,“會不會給你惹麻煩?我聽小七說那人的來頭不小。”
裴儉勾起唇角,淡笑著回道,“小人物而已,不必在意。”
許多時候,裴儉都是報喜不報憂的。能叫輔國公府大力拉攏的人,絕對不會是小角色。
“你當你是大權獨攬的丞相?今日的事是我給你添麻煩了。其實——”
裴儉知道她想說什麼,立即接話道,“還是讓他們再跟你一段時間,畢竟才出了事。”
他不放心。
念兮沒有馬上應聲。
裴儉低沉著聲音又道,“你說得對,我現在人微言輕,是不能太狂妄,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念兮果然被他轉移了注意力,“有人針對你?”
“大約是的。”
近日朝堂之上,暗流湧動,裴儉能察覺到有人在暗中攪弄風雲,這不是他疑心生鬼,而是他為官多年的直覺,對政治最直接的預判。
從前裴儉不想講朝堂上的爾虞我詐給念兮聽,他覺得她不需要知道這些。此時見她露出幾分好奇,便細細說給她聽:
“我叫秦朗查鹽引案裡的可疑之人,秦朗查出一個叫何元的商賈,幾年前購入大量鹽引,是兩淮鹽引大戶,可就在前年,他忽然銷聲匿跡。”
念兮耐心聽著。
她知道,他不會說一些沒有意義的事。
“還不等我細查此人,此人忽然現身遞上拜帖,跟說我了許多似是而非的秘辛。就在前日,他暴斃在客棧。這裡麵很複雜,我一時難以跟你講清楚,但是這位何元的死,必然會叫我很被動。”
念兮前世也做了許多年的官太太,這些事她算不上精通,但他話裡的意思她聽懂了。
“有人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