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1 / 2)

周言禮每日刻苦讀書。

同窗們都說他用功,先生們也誇他文章做得好。每每遇上同窗宴請,他總是能推便推,寧願在案頭多溫習功課,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其他事情上。

旁人都說他前途無量,卻無人知曉他內心的煎熬和迫切。

如何能不迫切呢?

沒有能力,他要怎樣與念兮比肩?

怎樣保護念兮?

他厭惡自己的年歲。

若是他是陸聞笙的年紀,擁有權勢和地位,他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向念兮表明心意。

是的,他太懦弱。

在念兮身邊,哪怕一句逾矩的話,一個親密的動作,他都不敢說,不敢做。

他怕自己一旦說了,做了,連留在姐姐身邊的機會都沒有。

他隻求念兮的憐愛,卻被“弟弟”的身份,死死困在原地。

他連裴儉都不如。

儘管念兮對裴儉不假辭色,可至少,裴儉從來都是明目張膽,光明正大地表明心意。

周言禮心裡比誰都清楚,擺在他麵前隻有兩條路。

一是放下。

一是等待。

他永遠無法放下,隻能留在原地,等著念兮回頭,看到身後的自己。

他看到這條路上前有狼後有虎,一個比一個奸詐,一個比一個狡猾。

周言禮見過念兮與陸聞笙相處的情形,陸聞笙太會拿捏人心,太懂得進退分寸。

即便現在念兮沒有動心,誰能保證將來呢?

念兮是欣賞他的。

愛的呈現不止一種。欣賞與愛,往複糾纏,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於是他尋到溫清珩。

起初自然是說些學問上的事,正事說完,他未著急離開,而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些閒話:

“上回聽伯母說起相看的事,大哥如今可遇上心儀之人了?”

溫清珩現在,最煩的不過是“成家”二字,大約跟王慕宜聽見補湯一個效果。

“再彆說這些,”他煩躁地擺擺手,轉移話題道,“方才就看你欲言又止,怎麼了?”

對周言禮,溫清珩還是很照顧的,畢竟是從小看到大的弟弟。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周言禮糾結了一會兒,“大哥知道,在我心裡,你們與我的親人也沒兩樣。這些事壓在心口,總叫我有些不安。”

溫清珩被他這話勾起一肚子疑惑,“沒事,你自與我說便是。”

周言禮在溫清珩的催促中,隻好無奈道,“說與大哥也沒什麼,隻這件事不能讓姐姐知道,我怕她傷心。”

涉及妹妹,溫清珩頓時嚴肅起來,“跟念兒有關?”

周言禮應是。

溫清珩再三保證不告訴念兮後,周言禮才簡單地說了:

“先前靖王的事,陸伯父對姐姐多有維護,可因著皇後那一層的關係,府裡麵對姐姐頗多微詞。我如今也不大回姑母那邊,可偶爾去了,總能聽到陸伯父和姐姐的閒話。我也知陸伯父和姐姐清清白白,卻被下人們亂嚼舌根。”

他一口一個陸伯父,叫人聽來總覺得是個中年油膩男人肖想一個未婚花期少女。

溫清珩蹙眉,“咱們家也沒那攀高枝的心。”

“我知道,我知道。”

“隻是小七他時常來尋姐姐。”

周言禮趕忙解釋,“先前小七攪了多少樁婚事,到姐姐這兒竟全變了,難免不叫輔國公府的人誤會。我知姐姐性子溫柔又耐心,小孩子哪有不愛的,可那些人不知道,隻說姐姐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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