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唄。”
這回蕭南夕可有話說了,“愛你的人多,念兮,你不懂我的苦。我是個可憐沒人愛的。”
晏清麵骨銳利,眉眼線條乾淨如刀,此刻聽聞公主控訴,他撩起眼皮,朝那穿著杏紅衣裙的背影看去。
小公主正說得興起,“我也不是沒有經驗。話本上說,但凡男子對喜歡的女子,都是情難自製,恨不能一夜七次,纏纏綿綿到天亮才好!”
“我就沒有!”
“回回天黑了就睡,雞鳴了就起,沒有一點快樂!”
若是念兮真的是十六歲,此時聽到這話,大概會滿麵通紅,羞窘得抬不起頭。
可她並非真正的少女。
聽聞公主此言,隻覺得尷尬中帶些好笑。明明比誰都純真,偏要說這些葷話。
好在她身邊的兩個早已習慣。
果然,茯苓裝作被案上供著的香爐吸引注意,晏清更乾脆垂下眼眸裝木頭。
蕭南夕更氣了。
嘴噘的能掛油瓶,氣呼呼道,“本公主這輩子都親不到男人的嘴啦!”
念兮原是覺得有些好笑的,可看公主的麵上當真露出兩分傷心,她心裡又有些憐惜。
一個深宮中寂寞又不諳世事的小公主,她的喜怒哀樂其實都很簡單。
於是她將翠蓮的故事講給蕭南夕聽,小公主聽得入迷,連聲問然後呢。
“然後翠蓮回去與她丈夫和離,如今她們村一個叫小梅的已經尋過來,也要跟她丈夫和離呢。”
蕭南夕拍手讚道,“果真是好。臭男人沒個好東西!”
晏清微垂首,雙眸猶如深幽古潭,平靜無波。
念兮並不知道小公主和她的侍衛之間內裡究竟如何,隻能儘可能地講些新奇有趣的事情,叫她高興。
等到蕭南夕回宮時,心情已然好了許多。
離開時,在“浮生半盞”門口,可巧迎麵遇到一個年輕男子正欲往裡走。
夥計在一旁半攔半勸道,“這位郎君,小店專接女客,是家女店,恕難接待。”
那男子年歲不大,一身錦衣,口吻不耐之間還有些懶散,指著蕭南夕身後的晏清道:
“既是女店,怎麼他偏能進去。他是女人不成?”
夥計回頭看了眼晏清,頓時沒了說辭。這幾位是溫小姐親自迎入內的貴客,與尋常人自然不同。
可這話卻不好對客人明說。
隻能繼續好語相勸。
晏清對那男子的出言不遜半分不放在心上,隻握著劍柄緊跟在蕭南夕身後。
蕭南夕卻是個古怪脾氣,她雖惱晏清不知好歹,接不住她這顆飽滿熱切的少女心,卻也容不下旁人置喙羞辱。
於是小臉一揚,陰陽怪氣道,“連男店女店,男人女人都分不清,眼神不好就彆出來亂晃了。”
男子原先並未注意到她,聽她出言不遜,原本要惱,等到看清麵容後,眼神頓時變了變,隨即勾起唇角,“小姐所言,自有小姐的道理。”
他說的是官話,卻帶著外地口音,可見不是京城人士。
蕭南夕斜撇他一眼,輕哼一聲,不欲理會。
茯苓先一步掀開簾子,蕭南夕預備離開。
男子緊隨其後,隔著幾步距離,就在他想說話的當口,念兮趕了過來。
因在外頭,念兮不好直言公主封號,隻說,“這是鋪子裡新出的茶點,你帶回去嘗嘗。”
男子覺得蕭南夕很漂亮。
他被父親打發來京城聯姻,原本心情煩得很,沒想到這京裡麵的姑娘如此美豔,既遇到了,總要結識一二,否則豈不可惜?
沒想到這小小的茶坊竟是藏龍臥虎,念兮的出現,更是叫他眼睛都亮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