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笙與念兮在門口說話,兩人靠得很近,他聽不到他們都說了什麼。
直到馬車走遠,念兮還未進府,這本是他的好時機。
可他卻變得怔忡,踟躕不敢上前。
此時此刻,他竟有些懷念剛重生回來的他。
那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找她對質,怒火中燒的發泄自己的情緒。
像個瘋子一樣,跟她分析利弊,逼迫她放手。
但是現在,甚至連開口問詢都變得艱難。
他懦弱而卑怯地害怕聽到一個答案。
準備回去的時候,念兮看到不遠處的裴儉。他穿著一件天水碧色的錦袍,頭上束著玉冠,襯得整個人豐神俊朗。
隻是麵色不大好,看起來比平日多了幾分虛弱。
他似乎在想心事,並未發現她在看他。
念兮也不想打擾,自顧轉身,準備回府。
“念兮——”
裴儉忽然出聲,叫住了她。
他朝她走過來,勉強笑了下,聲音比平時沙啞:
“念兮,那時候,怕不怕?”
他該問什麼呢?
總是他不在,沒能護住她。
所有堵在喉嚨裡的話,最後變成一句關懷而普通的問詢。
麵對靖王時,怕不怕?
念兮點點頭,又搖搖頭,“現在已經不怕了。”
裴儉忽然愣住。
很久之前,裴儉初入仕途時,時常忙起來一整日都不進飲食,漸漸地脾胃有些不好。
有時候胃疼發作起來,能直接從案頭上摔下去。
念兮打聽到城外的小鎮上有位名醫,調節脾胃最是聖手,特意為他去求藥。誰知車子壞在半路上,她為了他,硬是一氣走到鎮上,替他求來了藥。
他去鎮上接她。
又急又擔憂,從城外到鎮上,有一段路平日裡人煙稀少,他明明想責備,可看著念兮,心卻軟得厲害,隻好啞著嗓音問她,“那時候怕不怕?”
念兮也同現在這般,先點頭又搖頭,“現在不怕了”。
那時候他們在小鎮簡陋的客棧裡,他將她抱在膝頭,緊緊摟住,認真道,“以後再不許做傻事了。”
念兮乖巧地靠在他胸口,伸出一雙軟軟胳膊,環抱住他,低低呢喃安慰,“夫君,你也彆怕。我會疼你,憐惜你,連同天上的婆母和公爹的那一份,都補償給你。”
秦朗他們都不知道他愛念兮什麼?
他們不知道,他與念兮之間都經曆過什麼。
他們也不知道,他辜負了怎樣一顆真心。
“你與陸聞笙……念兮,你喜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