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整個大殿都靜了一靜。
一個朝廷四品官的女兒,竟是連個皇子側妃的位置都撈不著。靖王這般大費周章,隻想要納溫小姐為侍妾!
這般做法,不隻李氏,就連在場諸女都覺得屈辱。
鴻臚寺卿也是四品官職。邢煙就站在四皇子身側,心裡麵即慶幸又害怕。
四皇子身份雖不比靖王,但她好歹也是正妻,比起妾室這樣半主半奴的身份,不知好了多少!
想到此處,她默默朝那位溫小姐的方向看過去。
念兮方才有些走神。看到陸皇後給四皇子和邢小姐賜婚,一樁姻緣,竟是這樣簡單直白,捆綁的卻是兩人的一生。
沒來由的,她想起遠在千裡之外的顧辭。
臨近歲末,她前兩天已將做好的兔兒燈寄了出去,不知道能否趕在上元燈節前,送到他的手中?
他若是收到燈籠,必定要嘲笑她的手藝。
隻不過等她再收到他的回信,怕是要到來年,草長鶯飛之時了……
正自顧想著心事,卻見蕭恂跨步走過來,朝她的母親道,“本王既看上了她,配不配的,也不是夫人說了算。”
他態度著實傲慢,仿佛他靖王府的侍妾,也是鑲了金邊的。
李氏氣得渾身發抖,心慌得像是隨時都能從腔子裡跳出來。
可她知道,她不能倒,她的念兮就在身旁。為母則剛,她今日就是一頭碰死在這裡,也不能叫人欺負了自己的女兒去!
但李氏終究隻是個深閨婦人,也沒有多少應變的急智,皇權壓迫,對著上首的皇後娘娘,她隻能切切懇求,“請娘娘慈悲,莫要叫小女為妾,求娘娘開恩……”
蕭南夕早在靖王開口要納念兮為妾時,已經想要衝上去理論,虧得淑妃眼疾手快,生生壓製住了她。
如今耳邊滿是李夫人聲聲祈求,再按捺不住,站起身道,“靖王哥哥好生無禮,男婚女嫁,哪有強求的道理。自己沒本事,偏要拿權勢迫人!”
淑妃自進宮起,便與皇後鬥法,一時沒按住蕭南夕,便也隻等女兒將話講完,才不痛不癢喝了一聲:
“南夕!休要對靖王殿下無禮!”
蕭南夕自有一副執拗脾氣,小臉一揚,大聲道,“我說的是實話。靖王哥哥不服,那就去父皇麵前評理!”
靖王素來不喜這個刁鑽妄為的三公主,此刻她當眾與他嗆聲,更叫他顏麵受損,不過是礙於兄妹的名分,強自忍耐罷了。
“妹妹這說的是哪裡的話,本王天潢貴胄,不過是要一個女人,何須強迫?”
他說話間,人又轉向李氏,一雙眼睛陰寒無比,唇邊卻掛著一絲笑,“至於李夫人,她約是高興的傻了,這才說了胡話。”
陸皇後一張端莊笑臉不變,與淑妃笑道,“南夕這孩子,也太活潑了些,竟是連自己哥哥的房裡事也要插手不成?”
陸皇後柔聲細語,話卻說的刁鑽刻薄,淑妃當即變了臉色。可還不等她發作,蕭南夕已經自顧坐下,口中兀自念念有詞:
“雞雞小小,說話吊吊~”
“原來是這麼個道理。”
蕭南夕聲量不高,可滿殿此刻安靜非常,除了李氏粗重的喘息以外,稱得上落針可聞。
文淑公主這話著實粗俗,可是……
解氣啊。
就連當背景板的邢煙,都在心裡給公主殿下豎起了大拇指,順道壓了壓翹起的嘴角,將頭重又低了下去。
“南夕,不準胡說!”
淑妃簡直要捂臉,她這女兒,究竟從話本裡都學了些什麼糟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