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一場鬥毆引發的鹽引貪腐案(2 / 2)

陸聞笙生了雙勻稱修長的手,如銀似雪的指節,細長秀致,泡在水中,看上去分外乾淨。

然身在高位,又如何能真正不染塵埃,獨善其身。

他是個冷靜到極致,甚至有些悲觀的人,凡事都做最壞的打算。

他總要先護著自己的家人。

“殿下坐下吧。”

此處是他早年間買的彆院,雖不常住人,一應事務都有人打理。

陸聞笙喚人取來茶具,取茶碾末。

蕭恂此刻可沒有那個閒心和城府,不停在廳堂踱步。

鹽引一事陸聞笙曾勸過他不要染指,是他重利,一意孤行,如今卻要仰仗舅舅給他收拾爛攤子,蕭恂既愧且憂,無奈之下,隻得在另一邊坐下。

卻到底靜不下心來,“舅舅,此事要如何解決?”

拿到賬本之後呢?

簡鈞這幾年朝他進獻銀兩足有百萬之多,難道要將這窟窿補平?

先不提根本無法補平,此事當真能掩蓋過去嗎?

陸聞笙仍是不緊不慢的樣子,聞言並不抬眸,取出茶盞,在茶粉中注水。

“殿下,遇事切勿急躁。”

那隻白潔的手捏著茶筅篩打,乳霧洶湧,溢盞而起,古鼎新烹的青鳳髓茶香也隨之飄散出來。

七湯過後,將茶盞放在靖王麵前,白乳浮盞,如疏星淡月。

蕭恂迫使自己靜下心來,將一碗茶湯飲儘。可心中沉著事,囫圇咽下,也品不出什麼滋味。

陸聞笙一手搭著憑幾,一手捏著青玉杯盞,廳裡四角燃了方燈,照在他略顯沉寂的眉眼上,愈發雲山霧罩,叫人難以看透。

“裴禦史如何會突然查鹽引?”他清悅嗓音的響起,緩慢道。

蕭恂將茶盞放下,這事的起因他倒清楚:

“還不是張鴻哲的敗家子!在茶樓門口毆鬥朝廷命官,似乎是姓……溫?裴儉擋了那一棍,順藤摸瓜,這才牽扯出張鴻哲和鹽引貪腐一事。”

陸聞笙直覺有什麼不對。

卻被另一件事牽動心弦,“溫?”

那雙琉璃般清透雅靜的眸子終於起了絲波瀾。

蕭恂不明就裡。

手下人回道,“回國公爺,是國子監司業溫遠橋。”

“舅舅,這個人有什麼不對?”

“沒什麼。”

陸聞笙閉口不言。

蕭恂卻將他方才的異樣記在心間。

半柱香後,在蕭恂終於耐心耗儘,正欲開口時,有近衛進來回稟,說雪天路滑,張鴻哲張侍郎墜馬,死在了東麵城牆底下。

陸聞笙聽後悵然的嗯了聲,“倒是時運不濟。張侍郎為國儘忠,喪禮上多隨些賻禮。”

蕭恂先是一驚,再料不到張鴻哲已被滅口,隨後急得站起來,問道:

“那賬本呢,拿到了嗎?”

侍衛躬身,雙手奉上。

蕭恂鐵色鐵青,粗略翻了一遍,將之遞給陸聞笙。

陸聞笙看也未看,將一本賬冊投入爐中,火舌乍起,很快吞沒賬冊,黑煙過後,隻剩餘灰。

“舅舅……”蕭恂訥訥道。

火光映照在陸聞笙那張勝殊冠絕的麵上,眉梢帶一點慈悲,仍是不惹纖塵的儒雅風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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