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往後退半步的顧辭(2 / 2)

那他有事沒事,便去尋溫父談論書畫,詩詞歌賦,美其名曰討教學問。

溫父自來最愛這些。

裴儉雖不精通,但他畢竟胸有丘壑,常常不露聲色地將溫父誇得神清氣爽。

幾次下來,溫父有些盲目自信。還特意將溫清珩叫到跟前,將近來所做詩詞和畫作拿給他看,“為父是否大有精進?”

可兒子到底是彆人家的好,溫清珩隻略略翻了翻,便直接道,“我看不出來。”

裴儉打的什麼算盤,溫清珩遠在自己院子都聽得到,那是真心與父親討論學問嗎?

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他這般漠然的態度,大大地刺傷了一個文人墨客的心,於是溫父乜他一眼,毫不客氣的說:

“要不我與時章一個探花一個狀元,你連二甲的頭名都擠不進去。”

溫清珩:……

天殺的裴儉。

不得不說,比起念兮,溫父實在要容易討好的多。

沒幾日,溫遠橋已經將裴儉當做忘年交,不僅如此,還主動邀請裴儉來參加他們文人之間的雅集,聚會。

裴儉自然不想去。

他來儀橋街,目標很明確,就是為了念兮。若他與溫父出去,便大大的偏離了主線。

正待要不露痕跡的拒絕溫父的好意,他心頭猛然想起什麼,問了雅集的地點,然後笑著應下。

念兮最近都在為鋪子裡的事忙碌。

天寒地凍,“浮生半盞”推出了冬日特飲,這兩日她都在為新品的口味忙活。

她如今對飲子的口味漸漸更多了幾分心得,稍稍改良幾味,便能得到更美妙的口感,自己也從中找到了樂趣。

鋪子裡又恢複了往日的繁榮。

來往的婦人、小姐們人人臉上都帶著和氣的笑,仿佛前段時間的冷清和疏遠不過是一場大夢,叫念兮頭一次深刻體會到什麼叫皇權巍峨。

這便是裴儉追逐的,叫人生,致人死的——權力。

前日,念兮收到了顧辭從遠方寄來的信。一同寄來的,還有一廂皮貨和一匹油光發亮的小馬駒。

信上說,念兮的生辰就要到了,行軍在外,行程難定,有時候一場仗打個幾日幾夜也是有的,他怕錯過,便一早準備好了禮物,提前送來。

這是她收到的頭一封信。

顧辭應該很早前便已寄出來,可她的生辰距今已過去半個月之久。直到此刻,念兮才直觀的感受到,顧辭與她之間的遙遠距離。

來信很厚,有吃不慣的飯食,喝不下的烈酒,和天地廣闊的北境風光。

他說軍營裡沒人講究儀態,在一眾大老粗裡,他顯得格格不入,為了能服眾,便也留了滿臉的胡茬,他說自己見了恐怕會認不出來。

他說他想念“浮生半盞”的飲子……

念兮細細讀完,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字裡行間,顧辭變得更為穩重。身上那種無憂無慮陽光氣息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堅毅的力量。

唯一不變的,是他柔軟的體貼。

字字句句,他就像是一個遠方的老友,與她傾訴生活的改變,對她也同樣關懷,卻多了分寸與距離。

在他還不能給出承諾之前,他退後半步,將選擇權重新交到念兮手中。

一封信讀完,念兮心情難免惆悵。

周言禮就在她身畔,大約是看出她心情不佳,便笑著提議道,“姐姐,後日冬至,南市有熱鬨,還有習射比賽,咱們去看好不好?”

冬至?

念兮忽然記起很多年前,就在冬至這一日,父親外出與人發生衝撞,回來後養了大半年身子才好。

母親為此沒少擔驚受怕。

念兮仔細回憶,父親出事,究竟是不是在她十六歲這一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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