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甜甜的夏(2 / 2)

裴儉升任宰相後,日常出行,護衛隨從總是浩浩湯湯一大堆。她曾一度以為那是丞相的排場,直到他被人當街刺殺,箭矢射中小臂,她才知道那位置有多風光,就有多凶險。

老實說,得知不是裴儉害了她,她是鬆了一口氣的。

不為其他,至少她從前愛過的人,不是一個禽獸。

何況恨一個太累。

這樣濃烈的情感,她更願意留給身邊值得的人去愛。

至於害她的人究竟是誰,她當然很想知道。但查尋一個十幾年後的凶手,於她而言,太難。

相比之下,活在當下,才是最要。

顧辭見她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麼?”

念兮將煩心事拋開,雙手托腮,垂頭喪氣道,“我在想,已經幾日沒有吃到乳糖真雪了?”

顧辭被她這可愛模樣逗笑,叉起一塊切好的西瓜送進她的嘴邊,餘光看了看兩邊的侍女,這才小聲問,“這幾日,你不是不能吃冰?”

所謂乳糖真雪,就是在刨得極細極細的冰碎上淋了乳酪和糖漿,疊成山巒形狀,綴以鮮果,用小湯匙挖著吃。甜膩的澆頭混著碎冰,在舌尖流淌融化,最叫人在暑日欲罷不能。

念兮畏熱,夏日總是難熬。不拘什麼飲子、渴水,冷食、冰酪,她每日總愛用上一點。

李氏每每說她,夏日不宜飲太多冰水,見她屢教不聽,便在家中限製了她。

顧辭自然是站在李氏這邊。

可他哪裡禁得住念兮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於是偷偷從外麵給她帶些冷食,也不肯叫她多吃,過個嘴癮,略吃幾口,剩下的他再儘數吃完。

這幾日念兮來了癸水,顧辭上頭有三個姐姐,多少了解一些道理,知道這時女子忌生冷受涼,是以再不肯給她吃冰。

連茶水也必須得喝溫熱。

念兮笑他,“你乾什麼像做賊一樣?”

顧辭寵溺地看她一眼,“這是女子的私密事,我卻記得這般熟,叫你哥哥知道,又該對我橫眉冷對了。”

但凡相戀的男女,總是少不了親近的心思,何況顧辭最是黏人。

起初他還收斂些,不敢逾矩,時刻留意念兮的臉色。後來見她並不反感,膽子也漸大了起來。

那日兩人在南市毬場,顧辭擊中了決勝的一球,贏下對方領頭的一支青玉古笛。全場掌聲雷動,喧聲震天,當著所有人的麵,他將戰利品送到念兮麵前。

那時夕陽西墜,映在念兮羞紅的臉,和風情無邊的眉眼上。

撥開起哄的人群,他帶她來到無人的暗巷,輕吻她殷紅的雙唇,壓著滿心不敢直述的磅礴愛意,力道輕淺又親得極深……

直到念兮“哎呦”一聲,用力地推開他。不等顧辭做出反應,她咬著下唇,紅著臉為難道,“我有些不方便。”

起初,他不知道她哪裡“不方便”,等明白過來,臉色竟比她還要紅,趕緊將馬車趕過來,將她送回家中。

當晚回去,顧辭照舊洗冷水澡。但不管用幾桶涼水,都澆不透那股心頭的火熱。

念兮啐他,拿起手邊的帕子扔過去,“隻你記性好。”

連她來癸水的日子都記這樣勞。

帕子悠悠揚揚落在顧辭頰邊,他笑著取下,輕聲哄道,“彆惱,等到七夕燈會,多買兩盞給你嘗嘗,很快了。”

念兮最經不起冷食誘惑,當即道,“那要澆上多多的乳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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