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就會笑盈盈迎上來,“裴夫人,你真好運,哪裡找來這樣會疼人的夫君,定然要白頭到老。”
無數個漆黑的夜裡,他們相擁,親吻,攪緊,擠壓,他會拖過她想要逃離的腰肢,握住,頂撞,惡劣地舔過她的每一寸汗濕的肌膚,留下淡淡酒香。
裴儉麵無表情地再喝一口酒。
此刻的他渾身酒氣,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她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
連多餘一眼也不肯看他。
念兮曾罵他,說這是男人幼稚的自尊心和羞恥的占有欲,起初的確是。他難以忍受,那個曾經在他掌下綻放風情的女人,轉而投向彆人的懷抱。
還笑得那樣歡愉、暢快。
他試著說服她,也說服自己,隻要念兮離開顧辭,隻要她的名字與身影,不再頻繁的出現在他的周圍,他會慢慢放下。
對於念兮,他不過是在儘一份責任。
直到今天,他看到顧辭將她緊緊摟緊懷中。
當她遇到危險時,會有另外一個男人安慰她,守護她,撫慰她,抱她入懷……而他,隻能做一個旁觀者,哪怕忍到心都皺在一處,也不能上前。
隻能在無人在意的角落,遠遠看著。
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忍受,不管這個人是顧辭,或是任何其他男人,他忍受不了,她的眼裡沒有他。
更沒有辦法克製源自內心深處的,不講道理的,獨獨對溫念兮的占有欲。
廖冉冉走過月洞門,一眼便看到叫她心動的一幕——
那個冷淡、矜貴的男人,坐在廊前的竹榻上。
他的一隻手搭在支起的膝上,掌心握著酒壺,麵頜微微後仰,閉著眼睛,姿態閒適而瀟灑。
她以為他醉了,但很快發現,他雙睫微垂,目光凝定,似是陷入某種凝思之中。
這般玉樹瓊枝的人,他的心裡,在想什麼人嗎?
若是有人能在他的心波之上投下影,想來,必是這世上最叫人豔羨的人了。
廖冉冉心中暗暗想道。
姑母有意撮合她與裴家大郎,她當然知道這是姑母的小算盤。
姑母一家奪了裴儉的爵位,幼時還將人欺負得那樣狠,如今知道怕了,想要借她緩和關係,她心中對此十分不屑。
可是裴儉,裴時章……
自從去歲遠遠見過他一麵,她的一顆春心,就再不能給旁人。
“裴郎君。”
廖冉冉出聲,一管聲音柔情似水,“姑母遣我來給你送吃食,正是新做成的,你……要不要來嘗嘗?”
說到最後,聲音幾不可聞。
因為裴儉抬眸看向她,一雙點漆的眸子聚了又散。
他的眼底像是藏了一塊即將被擦亮的炭火,又熱又易燃,可一眼望過去,隻是黑漆漆的。
很危險。
也很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