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誡自己,放下前世種種,他早已開始了新的人生。
但這一世,他空閒出不少時間,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個見證者,他圍觀了顧辭在這場感情中的付出,看到念兮從前的失落和遺憾都得到很好的補償與彌補。
而那些曾經被他忽略掉,不在意的細節,每一個念兮失落的瞬間,都被這一世的他一一拾起。
感情當真不對等。
在她拋下過去,開始新的生活後,他開始重新珍藏過往。
他永遠慢她一步。
外麵的呼聲漸高,是龍舟比賽快要開始。
念兮起身要去開窗,“你走吧,顧辭要上場了。”
顧辭說了,他的龍舟,旗幟是黑金紅繡的祥雲。
裴儉拽住她要起身的手。一股挫敗感自心底升起,他站直了身子,將她拖曳到身前。念兮後背抵著桌案,她被困在他的胸膛與桌子之間。
念兮怒目,“你發癔症了?”
裴儉同樣麵色冷凝,覷著她的眉眼,聲音寒涼,“你就那麼喜歡他?”
念兮始終掙脫不開,索性不再掙紮,仰起頭笑道,“對,我就是喜歡他。”
兩人距離很近,彼此的喘息聲交彙,她的呼吸中還帶著葡萄的清甜,紅唇輕啟,是裴儉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她在激他。
裴儉冷笑一聲,“你說顧辭要是現在進來,看到咱們這樣,會是什麼反應?他會相信你我是陌生人的關係?”
念兮氣竭,卻還是刻意壓低了聲線,“你是瘋了嗎?”
裴儉目光沉沉,下一刻,突然壓下身子。
念兮與他相伴十三年,這一點默契還是有的。見他突然湊近,她想也不想用頭去頂。
一聲悶響,念兮的頭磕到裴儉的下巴。
裴儉悶哼一聲,舌頭已被磕破流血。
念兮徹底不耐煩起來,“我說的還不夠清楚,你有病嗎?”
裴儉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漬,另一隻手仍舊控製著念兮,他不怒反笑,俯下身,“你聽,有人在敲門。”
他湊到念兮耳邊,輕聲道,“會不會是他?”
念兮一下子怔住。
呼吸變得急促,渾身控製不住地抖了一下。
倘若外麵的人真是顧辭,這樣複雜又混亂的場麵,她真的不知該怎麼應對?
念兮用力去推裴儉,“你放開我。”
她被困在裴儉胸膛前,用氣聲怒道。
裴儉巋然不動,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扣住她另一隻手,帶著惡意的笑,“放開你,好去開門嗎?”
他話中滿是調侃意味,然而眼神漆黑,無比認真。
念兮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甚至他是真的想要叫顧辭看到。
她怒目瞪著裴儉,壓下砰砰亂跳的心臟,揚聲朝門外問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