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善長仿佛沒看到孔希學的眼神一樣,依舊侃侃而談:“那個冠縣的魯家,是你們的支係吧?他們竟然敢勾結倭人去劫掠百姓,你們家竟然還收他們的錢,給他們提供庇佑,唉……不是我說你啊賢侄,你們這麼做,陛下又怎麼想?”
雖然是在指責孔希學他們家做的不地道,但李善長的眼睛,卻一直在瞟著宋濂,從宋濂開口求情時李善長就已經猜測到,孔希學沒有給宋濂這個老實人說實話,很多東西都是瞞著宋濂的。
果不其然,宋濂在聽完李善長的話以後,臉也跟著黑了下去。
他宋濂聽到的消息可能是假的,難道李善長聽到的消息也是假的嘛?
自己被欺騙了,這種被欺騙的感覺,讓宋濂忍不住上火。
孔希學感受到房間裡越來越不對勁的氣氛,腦門上急出一層虛汗,他不想得罪宋濂,可現在又對李善長有所求,無奈的孔希學也隻能硬著頭皮對李善長道:“韓國公,這些消息是假的,是二皇子和胡惟庸給我們家潑的臟水,我們以詩書傳家,這些事我們絕不會做。”
“不會做?”
李善長的臉色拉了下來,“賢侄,你來找我幫助,有些事你不要隱瞞!我要聽實話!”
言語鑿鑿,似乎已經掌握了非常充分的證據,宋濂一開始聽到孔希學的反駁還抱著希望,可再聽到李善長的話,他還是選擇相信李善長,李善長才是他的老熟人,以他對李善長的了解……李善長不至於在這種事上去壓孔希學。
孔家,難道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嗎?
宋濂感覺自己被欺騙,非常生氣,如果不是因為有言在先,告訴孔希學自己會幫助他,他現在就已經選擇拂袖而去。
這樣的畜生,幫他又能有什麼用?
孔希學麵對李善長的步步緊逼,急的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不承認就會得罪李善長,承認了就會得罪宋濂,這是兩個他都不能得罪的大佬啊!
為什麼想拯救家族會這麼難?
要不……直接走?
還好,最後李善長選擇給了孔希學一點麵子:“可能是因為你還沒有掌管整個家族的緣故吧,克堅族長做的事情,的確不地道。”
把這件事推到孔克堅身上,你孔希學不能不接這個麵子了吧?
李善長給他麵子,他也得敢接啊。
在彆人麵前說自己父親的錯誤,這是最大的不孝,孔希學隻能很委婉的回答道:“這件事我的確不清楚,等我返回齊魯,定會向父親詢問,若是真的,我來向韓國公當麵賠罪。”
言語中,也是認下李善長說的事情。
宋濂全程黑臉,在旁邊不說話,他選擇當一個局外人,不參與孔希學的事情,孔希學這家夥不講武德,竟然欺騙他這個老年人,以後絕不和此子同流合汙。
孔希學此時已經沒了任何主意,他能欺騙得了宋濂,卻瞞不住李善長,李善長的一聲‘賢侄’、一句‘說實話’,連消帶打,打的孔希學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隻能當個工具人,聽從李善長的安排。
“賢侄,你們家做的事情太過分,陛下愛民如子,這件事不好辦。”
李善長一副擺開了談的架勢,然後對孔希學說到:“我知道你來找我的目的,你想要我救孔家,還有你的父親,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最多隻能救一個。”
救孔克堅,孔家陪葬。
救孔家,孔克堅背鍋。
兩者隻能選其一,想要兩全其美的方案……根本不可能!
李善長直接是否決了孔希學的想法!
孔希學自然想選擇孔家,孔克堅一把年紀了,就當是燃燒自己,照亮孔家不就好了?
可是,還是那個關鍵的問題:孝道!
孝是貫穿所有的必備籌碼,孔希學不願意放棄自己的人設,而且旁邊的宋濂,已經因為之前的欺騙對他有所不滿了,如果再因為簡單的一個孝字,讓宋濂對他更加不滿,那就真的得不償失。
宋濂也在看著孔希學,似乎對孔希學做出的決定非常感興趣。
孔希學猶豫一番,還是對李善長說道:“韓國公,我父親再錯,他也是我的父親,懇請韓國公相幫,救我父出火海,給他一條生路,希學在此拜謝。”
說完,孔希學納身便拜。
“哼!”
宋濂氣憤的冷哼,甚至連聽都不想再聽,站起來拂袖而去。
李善長了解宋濂的性格。
他沒有去計較宋濂的無禮,相反他很樂意看到宋濂的離開。
隻有這樣他才方便給失魂落魄的孔希學下套、挖坑!
感謝宋濂離開時的氣憤!
看到宋濂很氣憤的離開,孔希學是真的麻爪了啊。
他現在根本想不出宋濂為什麼離開,難道自己說的不對嗎?
孝都不行?
孔希學來到應天後,一直在為孔家而奔走,根本沒多少時間去休息,現在自己的老子又被朱楷在齊魯給掀進牢房,孔家的家底都沒了,這種情況下,舍棄孔家救自己的父親,難道不對?
這不是至孝?
“賢侄啊,你怎麼在景濂麵前,說救克堅兄呢?”
李善長搖晃著腦袋,表示孔希學的選擇做錯了:“你所理解的孝是什麼?他所理解的孝是什麼?在我看來,景濂所要的,是你要拋開小孝,去追求大孝!
什麼是真正的孝道?克堅兄繼承了衍聖公的傳承,他就要做到修身治國平天下,但他做到了嗎?
劫掠百姓,這也是修身治國平天下?他的行為已經和衍聖公的傳承背道而馳了,那麼他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經過李善長這麼一提醒,孔克堅如同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