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站在孔克堅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形容枯槁的老頭子,一點都不講武德,挪揄的說道:“衍聖公的第五十四世孫,孔克堅家主,彆來無恙乎?”
“胡惟庸?”
孔克堅已經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在說話的時候,也沒有那麼多的客氣,直接稱呼胡惟庸的名字:“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伱是不是很得意?”
“得意談不上,倒是給我自己敲響了警鐘。”
胡惟庸表示,他以後就算貪財,也不會像孔克堅一樣,把自己家下麵挖空,堆滿金銀財寶:“你們家的財富,比大明五年國庫的收入都要多,恐怕得再加十年,才趕得上你們孔家的家產。”
“哈哈哈,死了個孔家,富裕了大明,這不正是你們想看到的嗎?”
孔克堅在監獄中,就像悟道了一樣,把朱楷和胡惟庸、吳禎對他們的針對想的明明白白:“你們針對我孔家,恐怕不是臨時起意,在你們來之前,恐怕就已經計劃好了吧?嗬嗬……你和太子有矛盾,我當時為什麼會相信這個消息呢?你胡惟庸是一個十足的小人,你會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和太子做敵人嗎?好計劃,真是好計劃啊!”
朱元璋也趁此機會,報了當初被孔家無視的仇,一舉兩得、一箭雙雕!
“不過,你又能得到什麼呢?”
孔克堅臉上露出挪揄的神色,看著胡惟庸:“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胡惟庸給他們效死命,得罪了天下人,你能有什麼好下場?嗬嗬!我在黃泉路上等著你。”
“我嗎?那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活得很好,非常好。”
胡惟庸想到朱楷,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至於你,想去黃泉路可沒那麼容易,殿下不讓你死,你想死都死不了的。”
孔克堅表示不相信,性命就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他如果真的想死,誰又能攔得住?
“是不是覺得沒有人能阻攔你?”
胡惟庸此時已經化身惡魔,繼續居高臨下的看著孔克堅:“你死可以,你要想想你的家人啊,你如果死了,我敢保證,你的家人都會死的非常慘,男的我會做成人彘,女的我會賣到青樓,嗬嗬……想必有些特殊愛好的人,知道那些小娘子是衍聖公的後人,恐怕會非常有興趣吧?”
“你……”
孔克堅瞪大了眼睛,他絕對想不到胡惟庸竟然會如此惡毒:“你這麼做能得到什麼?”
“我能得到什麼?與全世界為敵算不算?”
胡惟庸笑的很開心,他胡惟庸的敵人越多,地位就越穩。
隻要朱元璋、朱標、朱楷在,朝堂上就永遠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這就是小人的安身立命的辦法。
孔克堅想要和胡惟庸講條件,可現在談條件的機會已經失去,
“孔大聖人,好好地活著吧……你的家族,包括依附在你家族的人,我會一個一個把他們揪出來的,天下讀書人,不再以你孔家馬首是瞻!”
胡惟庸的話,孔克堅並不能理解,他還是那個固執的小老頭而已。
看到胡惟庸離開,孔克堅囁嚅著嘴唇,想說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都這個時候了,求饒還有什麼意義?
胡惟庸是打定主意不會放過自己的,也不會放過孔家的,孔克堅不相信朱楷在沒有朱元璋支持的情況下,敢出這麼大的事情,他甚至都已經確定,在背後必然是朱元璋在搞小動作,朱楷和胡惟庸不過是抗推出來的人而已。
朱元璋!
孔克堅躺在監牢的茅草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後悔,當年對朱元璋的陽奉陰違。
三天後,從孔家搬出來的資產全部查清,一架馬車從齊魯出發。
在兩千兵馬的護衛下,去往應天府。
而胡惟庸在見過孔克堅以後,便再次展開新的行動,在齊魯,但凡和孔家有關係的,被胡惟庸全部連根拔起,有張麟在,甚至都不用胡惟庸出麵,就從這些家族身上,狠狠地扒下來一層皮。
這些家族把胡惟庸和張麟恨的啊,如果眼神能夠殺人,兩人現在連骨頭渣都不會剩下。
如此規模的大抄家行動,著實把齊魯的士子給驚呆了,這簡直是要把齊魯掘地三尺的節奏啊,如果再這麼下去,他們讀書哪裡還有什麼前程?
不行,必須要想辦法,擺脫現在的局麵。
至於如何擺脫,大家都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到應天府,去找朱元璋告禦狀。
朱楷都要把齊魯的儒生給殺完了,你朱元璋難道就不管管嗎?
尤其是一些比較大的家族,他們為了自保,開始給士子們發路費,讓他們跑到應天府去鬨事,不能再讓胡惟庸繼續在齊魯鬨下去了,否則他們連活路都不會再有了。
胡惟庸把孔家的主脈和支脈的家族從頭到腳梳理一遍,把所有財產都登記造冊後,第一時間就去見朱楷。
而見到朱楷的第一句話就是:“殿下,這衍聖公的後代,還真的是富可敵國!真正的富可敵國啊!”
“按照現在大明國庫的收入,分布在齊魯各地的所有孔家人所擁有的財富,是大明國庫十五年的收入。”
在說到這些財富的時候,胡惟庸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滿是不甘心的詢問朱楷:“殿下,我們就這麼把這些錢交給陛下麼?太不值得了,如果我們隻占一半的財富,我們就可以做很多事,殿下不是在做生意嗎?隻拿一半的錢,殿下您就可以多做很多生意的。”
胡惟庸覺得,這些財富放在國庫裡,就是在屯灰,還不如讓朱楷拿出來做生意呢。
但朱楷卻並不這麼想,這麼多財富,放在他手裡才是虧錢的。
而且這些錢,真算不上什麼錢。
“老胡啊,你的目光不要那麼的短淺,這錢賺多少才是個夠呢?是吧?”
朱楷看著胡惟庸,道:“而且,我們隻是把賬本送回去了,這些財富,可不還是在我們的手裡嗎?”
“……”
對朱楷的話,胡惟庸非常的不理解,所有財富都已經登記造冊,朱元璋也是知道的。
那些金銀財寶自己放著,和破銅爛鐵沒什麼區彆?
難不成還能在朱元璋的眼皮子底下挪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