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和標同音,朱標怎麼能說自己是‘標哥’呢?
呃……不對。
彪呼呼……二皇子不會是覺得太子殿下是傻子吧?
毛鑲和蔣瓛頓時有種破案了的感覺。
“你們兩個狗東西,想什麼呢?”
朱楷對著毛鑲和蔣瓛兩人一人踢一腳,隨後才說道:“大哥,你還是彆叫標哥了,這名字聽起來太傻,而且咱們這次出來,為防止被人瞧出端倪,也為了咱們以後出城方便,得用其他人的名字。”
朱標聽到朱楷的話,實在是想不到‘標哥’這兩個字是如何傻的,可朱楷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決定了,大哥你叫李祺,我叫李祐。”
朱楷背著手,上了馬車:“大哥快上車,我們出城遊玩。”
李祺、李祐。
朱標聽到朱楷起的這兩個名字,就不由得搖了搖頭。
他總感覺朱楷起這兩個名字沒安好心,但好像有其他的想法。
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
有我在旁邊勸著二弟,想必也鬨不出什麼幺蛾子吧?
……
“來來來,大哥,我來為你駕車!”
毛鑲和蔣瓛兩人駕車實在是太穩當,朱楷一點不喜歡,他要自己來。
建國後,朱標沒怎麼出過皇宮,所以對外麵的一切都顯得非常好奇,他聽朱楷說要駕車,雖然遲疑但還是答應下來道:“好,不過二弟你可要慢一些,不要壞了旁邊的莊稼。”
“大哥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乃應天府第一車神,漂移、漂移你聽說過嗎?這就是我發明的,胡恬最喜歡玩漂移。”
朱楷對朱標的提醒並未放在心上,隻是指著毛鑲和蔣瓛:“你問問他們倆,他們都喜歡坐在我駕的馬車上,以後咱應天府要有規矩,所有車夫都應該像我一樣,有了我駕車的能力才能給彆人駕車,否則就是無證駕駛。”
“……”
好像,讓朱楷駕車,就是個錯誤。
……
半晌過後,朱標頭暈眼花的從鄉間路邊的馬車裡爬出來。
剛剛,朱楷駕車飛快,玩到興頭上,突然要給朱標表演一個馬車漂移!
這一漂,直接漂到了田地裡!
如果不是毛鑲和蔣瓛兩人反應迅速,充當了朱標的肉墊,朱標少不了得在側翻的馬車中休息一會。
“你這豎子……這就是應天府第一車神的實力?”
朱標很生氣,看著沒心沒肺的朱楷,他很懊惱。
自己也真是失了智,沒事相信朱楷的話乾什麼。
“二弟,以後你還是彆再駕車了,如果整個應天府的車夫都像你這般橫衝直撞,估計應天府的府尹孟端,每天處理馬車撞人案都能讓他睡不著覺了啊。”
想到剛剛坐在馬車上,風馳電掣的感覺的確讓自己心跳加速,但害怕還是真的害怕。
朱楷被從馬車上掀翻下來,一頭栽到田地裡,但並沒受到什麼傷,所以此時他並沒什麼在意,反而振振有詞的說道:“我就是突然想到,大哥好不容易跟著我出來一次,豈能一直坐在馬車上?還不如在我的督促下多走幾步,就當是鍛煉身體了,這才把馬車停下來。”
朱標聽到朱楷胡謅的解釋,直接笑出了聲,指著朱楷笑罵道:“你這豎子,就你理由多,你要我下來走兩步,直接說不就好嗎?何至於把馬車掀翻到田裡?”
“大哥,不必在意這些細節。”
朱楷摟著朱標的肩膀說道:
“走,大哥,兄弟我帶你去瞧瞧,咱應天府真正的風土人情。”
朱標大概是跟朱元璋一起呆的時間太長,染上了某些惡習。
現在也不喊二弟、二弟了,張口就是豎子。
其實,朱標也不想,可朱楷這廝太過氣人。
自詡應天府第一車神,但駕車卻直接栽到田溝裡,朱標哪能不生氣?
如果在鬨市中,朱楷駕車不知道得有多少百姓因此遭殃。
應天府第一禍害,名不虛傳呐。
說歸說,罵歸罵。
毛鑲和蔣瓛把側翻的馬車從田裡拉出來,然後又賠了些錢,這才繼續向前走。
朱楷對此是不滿意的,他們現在是李祺和李祐。
就算百姓去告官,那也是李祺和李祐的責任,和我朱楷有什麼關係?
可朱標非是不聽,一定要賠了錢再走,朱楷也沒辦法。
“大哥,賠錢這種事怎能你來呢,你的錢本來就不多。”
朱楷惋惜的搖了搖頭,然後又是說道:“你回頭給李祺李祐下道命令,說他們破壞耕田,讓他們掏錢不就行了嗎?李祺和李祐錢多,你讓他們賠,他們敢不聽話?”
朱標一聽朱楷說的有道理,立刻罵道:
“你這豎子,怎麼不早說?你不知道大哥囊中羞澀嗎?豎子!豎子!”
“現在說也不晚啊。”
朱楷笑嘻嘻的說道,“大哥,要不你把給出去的再要回來?然後留下李祺的名字?”
“……”
算了,朱標做不出來這麼無恥的事。
看著自家二弟,朱標無奈的說道:
“二弟啊,我發現誰要是成了你的敵人,那將會倒了八輩子血黴,就你這做的事,誰能撐得住?”
朱楷大笑起來:“哈哈,謝謝大哥誇獎!”
……
很快,朱楷和朱標來到了一處田地邊。
現在真是禾苗旺盛生長的時候,百姓們不敢有任何怠慢,一個個都忙的直不起腰。
今年風調雨順,他們都還期待著,今年能是個豐收年。
百姓們乾活的同時,心中也在盤算著。
今年的兩茬水稻收下來,除了稅賦和口糧,自己家還能剩下多少,沒幾個月就要過年了,他們也想過個有肉吃的好年。
朱標也不多說話,就在旁邊看著。
他也不需要多說什麼,田裡他能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看了許久,朱標感慨萬千,對朱楷說道:
“二弟,爹說的對,咱們大明,靠的不是那些士大夫,而是這些百姓,百姓和大明一條心,大明就會日月永照。”
朱楷則回應道:“所以,爹才讓你離那些士大夫遠一點,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得輕巧,咱大明治國,還得靠他們,要不然咱家憑什麼治理好大明?”
朱標說完後,覺得朱元璋的理念中,有一個很大的悖論。
朱元璋要君與百姓共治天下,可士大夫又是不可缺少的一環,朱元璋要士大夫和他一條心,共同讓百姓過得更好,可士大夫和百姓,本來就是站在對立麵的啊。
這還如何是一條心?
隱隱的,朱標的腦海裡似乎有一道開關被觸碰,但卻有些摸不著門路。
朱楷也同樣說道:“為官是一條路,百姓們也心有向往,可狀元及第後,他們就成為士大夫中的一員,享受特殊待遇,所以這中間存在著很多不合理,憑爹這一代,根本改變不了的。”
“是啊……爹太急了啊。”
朱標哪裡不知道,朱元璋之所以這麼急,是因為他想留下一個穩定的江山交給朱標,想到朱元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朱標忍不住心中的失落:“也怪我沒用,如果我能讓爹滿意,他也不至於這麼著急的去做事。”
“大哥,這也不怪你。”
朱楷勸說道,“君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這個製度已經存在上千年,哪能輕易改變?但我們朝著這個目標去做,總會能做好。”
“沒錯。”
朱標攥緊拳頭道:“二弟,你的土豆和地瓜給我打開了一個新的思路,我準備用地瓜和土豆的種子做餌,吸引百姓到湖廣去,如果把土豆和地瓜種好,三年不到,湖廣就能重新成為天下糧倉。”
“大哥,隻是移民沒用,你要想辦法,增加大明的人口。”
朱楷說道,“鼓勵百姓造娃,你得讓他們有足夠的口糧去養活人,你要保證他們的孩子生病,家裡能拿得出錢去治病;移民隻能解決一時的問題,卻不能解決一世的問題。”
“土豆和地瓜畝產高不假,也能在短時間內成為口糧,但還是要以大米和小麥為主食,玉米大豆、高粱,也隻是些粗糧,想讓百姓養得活孩子,小麥和大米,不能少啊。”
朱標點點頭,認同的說道:“嗯,二弟說的是,我記住了……短時間內獲得足夠多的人力去種地,也隻有對外作戰這一條了,那些俘虜可以成為我們的民夫,幫助我們種田。”
說完後,朱標突然打開了思路:“沒錯,就該如此,我回去就給爹說,讓他在北征的時候,儘量活捉,不要殺俘,還有……現在中原大地,產糧高的行省人口稀疏,我們應該把那些俘虜送到內地,而不是留在邊疆苦寒之地,施以教化,讓他們成為和我們一樣的人。”
嗯,這倒是個辦法。
朱標能想出這種辦法,朱楷並不意外。
自己的這位大哥也是從亂世走出來的。
跟著朱元璋一起打天下的功臣都是朱標的老師,他們可不是酸儒。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句話朱標一直掛在嘴邊,他也想著把那些異族變成同族,現在看來,他似乎已經找到了讓大明人口增長的竅門。
“大哥,彆人說你寬厚仁慈,我看他們是不了解你。”
朱楷對朱標說道,“就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少不了被那些酸儒罵成劊子手。”
“哈哈……我是太子,他們是臣子,想的本來就不一樣。”
朱標搖了搖頭,說道:“而且,現在他們都有私心,教我東西時總想著讓我認同他們,聽他們的治國辦法,嗬嗬……他們是臣子,我是太子,再加上爹站在士大夫的對立麵,我和他們終歸不是一路人啊。”
朱標已經看明白了一切。
隻是他不讚同朱元璋太過急躁的去解決問題,有些事……急不得。
“嗨,今天是出來玩的,和你說這些乾啥?”
朱楷明白了朱標的想法,也沒有再繼續說關於朝堂上的話題:“大哥,咱們今天是出來玩的,不說朝堂上的那些事,說一次……罰一百兩銀子。”
本來是想說金子的,但想想朱標也不寬裕,他要是沒錢了還得找自己要,朱楷乾脆就換成了銀子,這樣自己還能多薅幾次。
“哈哈,你這豎子,也把我當成韭菜了嗎?”
朱標笑著,追上向前走的朱楷:“前麵有些農夫,咱們過去和他們聊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