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佑看著他沉默半晌,思忖問:
“你扛下壓力這麼做,大概也有你的理由,我可知道嗎?”
“也沒什麼特彆的,就是過去下地的時候,喝過她幾碗茶。”
於浩笑了下,麵容滄桑一點不似剛插隊下鄉時的少年意氣風發。
可他神情卻異常柔和:
“我就覺得這姑娘挺善良、挺實誠的,就是笨了點,但是不要緊。”
他又爽朗笑了聲,搓著後腦勺說:
“慢慢來,我有信心把她教好。”
事實上,棗花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
他能哄住她,她也真的沒有像之前那樣瘋了。
“……”
傅璟佑靜靜望著於浩,短暫中想不出要說的言語。
鐘情不一定是一個人多麼出色優秀,又或者是多麼俊朗漂亮。
它更多的,是一種感覺。
而一旦認定,就是會死去活來,不離不棄。
於浩……
他啊。
因為鄉村姑娘的幾碗茶,這輩子大概真的不會走了。
站在旁觀大眾的角度上看待這個事兒,於浩真的說不上理智。
但個人的情況,隻有個人才知道
。
彆人不會真的懂。
於浩既然選擇這麼做,傅璟佑就尊重他。
沒再說什麼,又坐了會兒,傅璟佑便要起身告辭。
於浩跟著一起起身,拎起桌上的東西說不便宜,讓他拿回去。
“隊長和嬸子年紀也不輕了,這些還是拿回去讓他們補補吧。”
傅璟佑搖搖頭,按下他的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長輩們我有安排,這些你收著吧,我買給丫頭的。”
聽說是買給女兒惠娟的,於浩遲疑了下沒再推脫。
他紅了眼眶,握著傅璟佑的手一晃再晃:
“謝謝,真的謝謝……這次再回首都,也請你一定要幫我向陸淼問聲好,轉達一聲‘謝謝’!”
傅璟佑和棗花雖然是同村。
但棗花沒那麼大的麵子,值得他拎這麼貴重的東西過來。
他來這一趟,裡麵或多或少,也關乎著陸淼。
因為陸淼是知青,他也是知青。
如傅璟佑剛才所說,他是陸淼的朋友。
傅璟佑拍了拍於浩,算是安慰。
一如剛才踏月而來,此時也踏著月色歸去。
於浩看他身影融入黑暗遠去,緩緩地,人身體下滑,就在門檻上坐了下來。
世間的好男兒,少有幾個沒誌氣的。
能考上大學,於浩就算沒有遠大誌向,還能不渴望出人頭地,往好的方向混嗎?
原本黑五戶的傅璟佑都能考上大學,而且每次回來都大變模樣。
於浩看在眼裡,難道就不心生羨慕了?
不。
他很羨慕。
於浩手覆在眼前,坐在門口上麵雙肩抖動。
棗花從房裡出來,猶猶豫豫在他身邊坐下,不諳世事地伸長脖子看他:
“浩哥,你為什麼哭了?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
於浩在哭他的前程。
可生活可能就是這樣的吧,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一帆風順,都能兩全其美。
“我沒事……困不困?早點困醒明天早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