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文包裡拿出一遝文件,陳慶海坐在桌前,一邊翻看文件,一邊平和語氣問:
“新來的?”
組長是組內的老大,組長不在就是副組長管事。
現在組長回來了,領導管事的,自然就是組長了。
陸淼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順勢邁開一步,在陳慶海桌子一側站定,回話道:
“是,國慶前才來。”
“之前在哪裡高就?”
“我還是學生,目前就讀京北大大一英語專業,之前在崇文國光譯館譯過稿件,也在出版社待過一陣子。”
陳慶海笑了笑,意味不明道:
“你待過的地方,還不少?”
陸淼如實回答:“原本是想一直在崇文譯館那邊,後來上學,不順路就沒再去了。”
陳慶海點頭,又問:
“聽說你是談主任帶進來的,你又在崇文譯館待過,也認識馬主任?”
“是,是馬主任給我引薦的談老師。”
陳慶海若有所思“哦”了一聲,旁敲側擊問:
“我聽你普通話吐字標準清晰,是京北這邊的戶籍嗎?”
陸淼斟酌了一下,以為他跟談老師一樣,在核實她的身份信息,便道:
“是南邊H省的農村戶籍,我是從南邊考上來的。”
她過去是京北戶籍,但是下鄉又和傅璟佑結了婚。
即使戶籍信息更新得慢,這麼幾年裡,她也早就拿到了下鄉後新轉的地區籍頁。
陳慶海了然點頭“哦”了一聲,神色轉變,很快嚴謹起來。
看著就沒剛才那麼好說話。
“你剛才說你是英語專業的學生?”
“是。”
“但是前幾天,你譯了一份法語稿子。”
陸淼平靜點頭,“是。”
她神色從容,不慌不忙,甚至沒有展現出一絲懼色。
陳慶海看了擰眉,道:
“我不管你會的是英語還是法語,社裡有社裡的規矩,新人入組觀察期最少三個月!”
“你斷斷續續才來不足兩周的時間,是誰允許你私自觸碰稿件的?而且動的還是法語稿件。”
法語不是主流稿件,目前在國英社內,需求飽和。
二樓的法語稿件,很有一部份都是歸陳慶海負責的。
陳慶海能穩坐6組組長位置,甚至有望晉升三樓主任,和他會兩門語言脫不了乾係。
突然冒出來一個人來,說也會法語,和他還是同組的。
陳慶海沒法不忌憚。
一開始不好明目張膽地發作,是怕陸淼有強硬後台。
現在陳慶海都問清楚了,陸淼是南邊戶籍,南邊考過來的學生。
馬主任和談主任,充其量說得上是她的兩個貴人。
她在京市這邊,沒有任何的根基,那便不足懼也。
昨天那輛小汽車,未必真的和她有什麼直接關係。
畢竟是一流名校京北大的學生,有幾個大院子弟的同學,不足為奇。
尤其,昨天開車的也是個年輕人。
陳慶海越想越是,口吻愈發嚴厲,甚至拍上了桌子。
拍桌聲過去,6組工作間氣氛緊張,落針可聞。
“組長,這件事興許是有什麼誤會,小陸同誌”
王黎明站起身,想為陸淼說話。
陳慶海一記眼神掃過去,咬字極重道:
“王副組長,你是副組長,我是組長,你是在質疑我的判事能力嗎?”
“當然不是”
王黎明看了陸淼一眼,隻能尷尬地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