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十歲的人,已經不再年輕。
屬於見一麵就少一麵的人。
每次相見都要珍惜。
這次回來原本說多待一段時間的,沒想到突然有了彆的事。
傅璟佑情緒低迷。
陸淼已經從最開始的憂慮中緩和過來。
她很能理解傅璟佑的心情,但是有時候語言安慰反而雞肋。
過去相處的點點滴滴重現眼前,周鴻已然要咽氣,傅璟佑拒絕不了。
妻兒相伴,傅璟佑心情緩和不少。
喉結滾動,傅璟佑眼眶漲紅,沉聲許諾道:
“小傅,答應我,答應我……!”
兩指寬的木料陷得太深,位置又邪門,醫院裡根本動不了。
……
“周哥,你彆說這樣的話,能好的!”
周折二十多個小時又回到京市小院,周時安看見傅璟佑和陸淼就哭。
“求你……”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是既然現在都在催著傅璟佑去醫院,那周鴻情況肯定還是好的。
陸淼放下二寶,轉手抱著周時安往屋裡去。
“他姨、他姨要錢不、不要人……”
周時安掙著從陸淼懷裡下去,拉著傅璟佑褲腿,也說要去醫院。
到地方看見周鴻的情況才明白。
周鴻記著這事兒,下午送完最後一車貨,尋思弄塊冰磚。
兩個孩子有樣學樣,一個抱著媽媽胳膊,一個臥倒,親昵枕在爸爸腿上。
要是知道他死了,廠裡還賠了錢,肯定會跑來打他兒子的主意。
太小了,還太小了……
她摟著傅璟佑的胳膊,將臉貼了過去,無聲地陪伴著。
許是震動了眉間的木料,周鴻喉嚨裡發出痛苦難以形容的睜眼。
大手撫了撫腿上二寶柔軟的頭發,他另一隻手握住媳婦兒的手。
周鴻嘴裡不斷念著周時安的名字。
工人三四點就起來忙活。
除了傅璟佑,周鴻找不到其他可以信任的人。
周鴻張著嘴,始終閉著眼睛,輕輕晃了一下頭,繼續說:
水流得到處都是,有時候又會在地上結成新冰。
一個小圓壺,裡麵丟幾粒電石再摻點水就能打著。
一直到現在,兩天兩夜都沒怎麼合眼。
傅璟佑會意,主動握緊他的手,附耳過去:
“周哥?”
傅璟佑喉結滾動,語調哽咽:“周哥!”
冰庫裡沒燈,大家夥兒乾活,用的都是電石燈。
工人來回走動容易打滑,所以時常清理。
具體怎麼個情況,沒人知道。
周鴻最放心不下的,周時安。
陸淼溫婉一笑,淺淺點頭:
“小傅……”
周鴻氣若遊絲,微弱的聲音乾澀沙啞,像是走在沙漠裡好幾天沒喝過水的旅人。
“你不懂,彆瞎勸!”
總之就是碰翻製冰廠的電石桶,“轟”的一下,炸了製冰廠後麵三間大瓦房。
當場小孩死了三個,製冰廠晚班工人兩個,還有一個重傷,就是周鴻。
他們再帶回去一半。
戴在頭上就是頭燈。
前兩天就是一群孩子在後門口蹲著搶冰,有兩個小孩跑進製冰廠。
免得周時安聽見了,更加固執地要跟著去。
“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