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就跟以前收上來的那些古畫裡的人一樣……這誰呀?以前沒見過?”
“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見這人。”
“你們不知道吧?我知道,先前送那個陸首長去醫院,我在病房門口見過……這就是陸首長的那個女兒。”
“什麼?真的假的?陸首長的女兒……那不就是縣裡器械組傅工的老婆?我之前還說人不行了,這又好了?”
“有一句話怎麼說的?吉人自有天相!再說了,你們也不想想,去年咱們縣裡鬨出了多大的陣仗?”
說起去年的事兒,幾個同誌結伴拐過牆角,小聲咕噥的上樓:
“是……那麼多人那麼多車,我在縣裡長大,還是頭一回見,還有刑場那個事兒,我聽說陸首長當時開了七八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都說那種執刑的槍裡就一粒子彈嗎?咋能打那麼多下?”
“你腦子呢!彆人的隻有一粒,陸首長是誰?”
說話的人忽然將聲音壓低,比畫出了一根大拇指:
“人家是這個……”
旁人的議論,陸淼不知情。
她到傳達室外側的電話窗口,先是撥通了陸遠征學校辦公室的電話。
一連撥了幾遍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傳達室裡的公職人員都回頭看陸淼。
陸淼彎彎眉蹙起,心情有點不好。
掛斷電話,回想了一陣,陸淼又拿起電話,撥通了京市胡同那邊的電話。
這次倒是很快有人接通。
“喂,是胡師傅嗎?”
陸淼立馬站直身,端正了語氣:
“我是隔壁巷子裡的陸小寶同誌,之前有一陣兒總去您那兒看京花兒,你還教我紮過桃花……”
陸淼說明來意,胡同裡花兒作的老師傅讓小徒弟去請人了。讓她掛斷電話稍作等待。
陸淼便掛了電話靜心等待。
傅璟佑很快過來,問她什麼情況。
陸淼搖搖頭,如實說明:
“辦公室那邊沒人接,我給胡同裡打了電話,那邊過去叫人了,我等等再打。”
傅璟佑點點頭,陪她一起坐在傳達室外麵的長凳上。
夏風從樓梯地下的過道掠來,清涼異常。
陸淼小聲跟他咕噥:
“就算不忙,你人不在那邊也不好吧?”
“沒事。”
傅璟佑晃晃腦袋:
“縣裡前陣子有新的動作,那邊空教室都收拾出來了,偶爾就會有大廠的工人去那邊上掃盲課……”
他嗓音本就低啞,刻意壓低後更富有磁性。
陸淼聽著耳廓癢癢的。
“平時器械組沒事,不是自由活動就是湊熱鬨一起參加掃盲……派活兒也是從這邊過去人,我在這邊,沒事。”
陸淼點點頭,暫時放下顧慮:
“之前總囑咐你看書看報紙,我睡了那麼久,你有沒有落下?”
傅璟佑淩唇張了張,忽然不吭聲。
陸淼給他一記“就知道”的眼神。
紅潤唇瓣微微開合歎了一口氣,道:
“既然現在有這個便利,回頭你不忙的時候,那什麼掃盲班你也要參與……咱們家舊報紙和書也有不少,得空要多看。”
她這一覺睡得太久,直接從1975年的八月跨越到了1976年的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