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
為了逃避接下來可能與清月產生的互動,跡部景吾埋頭走出一段距離後,才反應過來:“不就是被人誇了一句,本大爺怎麼就落荒而逃了?這種不華麗的事情,怎麼能發生在本大爺身上。”
意識到自己露怯的跡部迅速做好心裡建設,轉身看向那個讓自己亂了方寸的少女。
少女停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同於剛才麵對自己的笑靨如花,此時的少女斂去微笑,嘴角抿成一條平直的線,陡然就生出疏離感來。
她低頭整理裙擺的時候,如瀑的長發順著肩膀滑落遮住了少女的大半張臉,像是舞台劇落幕後突然升起的幕布,與觀眾,與世界隔絕。
但又仍有所保留,大幕並未徹底合攏。
讓跡部能夠窺見那麼一縷幕布後的風景。
幕後的人察覺到他的視線,抬起頭緩緩朝他看了過來。
少女的膚色冷白,表情也是極淡,讓跡部輕易就聯想到冷寂的雪原,而那沉靜悠遠的蒼青色眼眸,就好似一汪平靜的湖泊。
就在他以為雪原與湖泊都將一直靜默下去的時候,少女的唇角緩緩勾起,就像邁著小碎步悄然而至的春天,冰雪開始一點點消融,化作細流彙入湖泊之中漾起密集的漣漪,也仿佛一顆顆石子咚咚咚地掉進跡部的心湖。
他的心臟正不受控製地快速跳動著,但是他的表情卻前所未有的平靜:“馬上就要上課了。”
“我知道了。”少女拂過垂落在胸前的長發,將它順在身後,或許她也該學著怎麼紮頭發,一直披著頭發總有不方便的時候。
心跳隨著少女的靠近還在加速,但少年的表情仍舊克製,他垂眸思索片刻,直視與他身高相仿的少女:“你剛才在想什麼?”
“想你剛才為什麼害羞。”
“……”跡部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等待他消化完畢……
“今川清月。”少年從喉嚨裡擠出少女的名字。
後者並不將他的咬牙切齒放在心上,又是對著他淺淺一笑,然後越過他朝網球部走過去。
隻留下原地表情錯愕的跡部景吾。
“這是在暗示他什麼?”他的眉頭因為思索而皺成一團,接著又很快否定自己的猜測,“不對,今川清月她……”
腦中掃過少女三個截然不同的微笑,跡部劇烈的心跳逐漸平穩下來。
最開始的微笑還能說明對方是在真心實意地感謝自己,後麵兩個,尤其是最後一個微笑,更像是在逗著自己玩。
如果想一個恰當的比較,那麼就是自己在逗伊麗莎白時候的樣子。
得出這個結論的跡部景吾表情扭曲了一下。
今天這件事情他記住了,哼,今川清月。
將這些無用的情緒一同打包進了垃圾站,跡部景吾快步追上前麵的同學,他可不想上課鈴聲響了,他這個網球部部長還沒到球場。
兩人在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等他們到網球場時,動作麻利的學生已經換好了運動服。
距離上課鈴聲還有一分鐘,體育老師見到還有學生不緊不慢地往這邊走,頓時板著一張臉想要重振下教師的威嚴就看見了那頭醒目的紫灰色短發。
一時間想說的話都被卡在嗓子眼。
“哈哈。”尬笑一聲,“跡部同學,趕快去更衣室吧。這位今川同學,你也快去吧。”
清月這麼拖拖拉拉自然是不想和其他女生一起在更衣室換衣服,無論她看見彆人還是彆人看見她,光是想想都讓她生出不適來。
掃了一眼場地內的女生,全部都在,那她可以進更衣室了。
“這次體育課的主要內容就是進行網球對抗賽,之前交過你們的網球基礎都沒忘吧?”
迎來一片稀稀拉拉的回應:“沒有。”
成績優秀的學生中,大部分都不太喜歡運動,他們的社團也都是修身養性的文藝類。能夠做到像跡部那樣的畢竟還是少數人。
體育老師也習慣了三年A組的上課氛圍,他又交代了幾句體育課的注意事項,便讓學生自己組隊練習,他則在旁邊巡視。
其他人都找到自己的對手,紛紛選擇球場進行訓練,沒有排到球場的也都等候旁邊。
兩個人就那麼獨立出來。
體育老師不敢在網球上對跡部指手畫腳,真說起網球技術他可能還比不過對方。但是另一人:“今川同學不會打網球嗎?”
清月握著手中由校方準備的球拍,感受了一下球拍的重量,試著揮舞了一下,腦中就接連不斷地開始湧出各種網球知識。就像她學會廚藝一樣,現在她握著網球拍有種如臂指使的感覺:“姑且會一點。”
“那你怎麼不……”體育老師說道一半意識到,對方是這學期開學才來的轉校生,還並未和班上其他同學建立穩定的友誼也很正常。
就在體育老師想要發揮一下老師的職責,一旁翹著二郎腿坐在長椅上的跡部站起身,拿著自己的專屬網球拍走了過來,眼中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