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心中恐懼,就見歸荑的目光打量了過來。
“小姐,怎的不進屋去?我這屋子差了些,卻也能為小姐遮陽。”
歸荑笑著看著那小孩,看的小孩兒心虛不已。
“哦~是屋裡太過悶熱,就想著出來透透氣,你說是吧?”
歸荑給了台階,那小孩兒連連稱是。
進了屋,阿城市哪裡用得起茶水,隻尷尬的給歸荑衝了些糖水。
之前阿福和歸荑給的銀子,他實在舍不得花,隻當是將來主子有什麼交代要花的打點錢。
歸荑沒有戳破,阿塵叔是不會聽話的,下次,她特意送點用的來就是。
“小姐近些年過得可好?”
歸荑的近況其實阿福也和他說了不少,可他這把年紀了,實在不知道和歸荑能說些什麼。
歸荑喝了口糖水道:“都好,阿塵叔呢?”
就這麼幾個字,聽的阿塵叔差點又哭出來。
他的小姐,本來是養在深閨的千金。
落難那年,歸荑小姐學了作詩,一個下午的功夫,便引得老爺連連稱讚。
如今,卻要給人做妾……
不過也好,起碼,活下來了。
阿塵叔雖沒說什麼,歸荑卻明白阿塵叔的心意,柔夷扶上阿塵叔布滿老繭的手。
“阿塵叔,我有今日,已經十分滿足。”
想著氣氛實在傷感,不忍阿塵叔傷懷,歸荑轉移話題道:“對了,你家這小子叫什麼名字?”
說到這裡,阿塵叔的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意道:“叫狗蛋,我撿他的時候就是,我個粗人,也就沒給他改。”
“誒?小姐最是聰慧,不如請小姐賜他個名字吧!”
多年未曾有師傅教導,即便是歸荑偶爾看書又哪裡稱得上一句聰慧呢?
不過一個名字道不算什麼,隻是給阿塵叔的一番心意。
“就叫時安吧,不為彆的,隻求一世平安。”
“積有嘉祥占歲稔,寵因芳夕慶時安,不知阿塵叔可看得上?”
歸荑打趣兩句,阿塵叔忙說不敢。
“李時安,小姐取的,果然是好名字。”
阿塵叔幼年就跟著父親了,早早便被賜了李姓,算是李家的一員。
“那時安以後怎麼打算的?”
阿塵叔撓撓頭道:“還沒細想,如今也不過跟著我有口飯吃罷了。”
“那不如我出錢送去學堂吧,也不求做什麼舉子,隻是能識些字。”
“如今我也置辦下了產業,將來隻會更多,屆時便能讓時安去給我管管賬。”
“自家產業還是要自己人才能安心。”
自家產業?
阿塵叔聽著又要哭,好啊,他們小姐也算是苦儘甘來了!
歸荑十分無奈的看著又哭又笑的阿塵叔,老人家孤立無依的撐到今日,多愁善感些也實屬正常。
“好,就讓時安去讀書!”
讀書可是公子哥們才能做的事,小時安從未想過,自己竟也有這一天。
整個人都愣住,還是阿塵叔招呼他,他才慌忙跪下謝恩。
“已然不是曾經的光景了,阿塵叔不必如此客氣,往後,我隻當小時安是表弟。”
“念書要用的東西,我明日給你置辦齊,不過我也忙的緊,便隻能拖人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