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政兒還有話要說!”
王夫人眼神一怔。
立即感受到了賈母語氣中的態度變化,隻能是尷尬著臉悻悻退出。
等到王夫人走後。
賈母立即正色道:
“你夫人私下可沒少仗著王家的勢力乾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隻是以往有王子騰在,我老太太隻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情況大不相同了!”
“繼續抱著宮裡的太上皇,王家還有往日裡老親們肯定是不行了!趁著現在改換門庭還來得及,以後便不要繼續和王子騰來往了!”
這些話卻是讓賈政有些失神。
“母親的意思是,想讓賈府放棄太上皇一派,然後支持當今陛下?”
“這能行嗎?”
賈政隻覺得這個主意不太好。
牆頭草不一定就有好下場。
賈母則是無奈道:
“現在陛下應該是占據了上風,老親們的情況也不比我們府上要好到哪去。”
“既然現在局勢還不明朗,那就都不要得罪!”
“儘量兩頭都不站隊!”
按照賈母的想法。
何必要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
想要兩頭好處都占。
賈政卻是沒那麼多的心思,隻能是聽自己母親的話,賈母說什麼就是什麼。
賈母好像是想到了什麼。
“沒事多去找賈瑛走動走動!”
“王子騰靠不住了!”
“繼續這樣下去,咱們賈府隻怕是連三流人家都算不上了!”
賈政默然。
一想到自己剛才在外麵所看到的便氣不打一處來。
都是一個輩分的人。
賈寶玉卻還在天天想著吃丫鬟嘴上的胭脂粉膏,實在是有辱斯文!
王子騰被罷官一事影響甚大。
太上皇對於此事更是一聲不吭,暗地裡趁機站隊的官員不計其數,大都想要轉而支持慶隆帝。
尤其是之前保持中立的官員,更是紛紛投誠。
甚至於連昔日四王八公的老臣子集團勢力也都紛紛倒戈相向。
以至於。
北靜王水溶連續稱病不上朝。
年前。
慶隆帝一道詔令傳於北靜王府,加封水溶為南方欽差大臣奉旨巡邊,明升暗降。
直接將水溶調離了京城,就此徹底遠離權利中心。
甚至於連年都沒過成。
水溶被迫直接奉旨南下,連夜出城。
至此。
王子騰、北靜王水溶相繼離開京城的朝堂,樹倒猢猻散,剩下的蝦兵蟹將最多也就是一盤散沙不成氣候。
太上皇就像是徹底認輸了一樣,直接待在坤元宮裡開始養老……
對於外麵的事情更是不管不問。
朝堂之變。
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可謂是翻天覆地。
而類似於賈母想法的達官貴族。
不在少數。
眼看著太上皇一派已經是潰不成軍,旋即紛紛向慶隆帝—派主動示好投誠。
並且效果明顯。
正月十五。
元宵節、花燈會!
貴妃省親!
要知道為了迎接貴妃省親,賈府上下可是提前一年就開始修建省親彆院,早早前往姑蘇采辦女孩戲子,又置辦了大量的奇花異草。
風燈花燭更是一車一車運往省親彆院。
聲勢浩大。
早午。
賈瑛閒來無事在府上教香菱還有晴雯兩人讀書習字。
袁老派人去大汝州果然是找到了香菱的生母封氏,隨後便直接接回了京城居住。
而賈瑛在軍中發明的快速識字法。
很快就讓兩女進步神速。
兩人都是天生聰穎,遠比軍中的大老爺們好教多了。
不多時。
隻見王熙鳳早早地就換了一品誥命夫人的寬大禮服,催促道:
“今日貴妃娘娘難得出宮省親!”
“爺不換上朝服迎接?”
“老太太還有二老爺已經派人來請了十幾次了。”
王熙鳳顯然深受封建思想的影響。
隻覺得長輩們親自邀請。
盛情難卻。
而且貴妃省親畢竟是宮裡的人出行,代表了皇室的恩威,賈瑛授封於皇帝,又不能漠視。
賈瑛卻是搖頭道:
“依我看,這貴妃娘娘,不到戌時是不能從宮中動身的!”
“賈府人在外麵辛辛苦苦等著大半天,應該是連個人影都見不著,等天色暗了下來,我們再出去迎接走個過場也不遲!”
戌時。
大致就是在晚上七點鐘過後了。
眾人不解。
賈瑛則是笑著解釋道:
“如今朝中官員紛紛站隊表態,偏偏賈府的態度不清不楚,想要兩頭都占好處,哪有那麼便宜的好事?”
“陛下故意推遲了娘娘出宮的時間,就是想要故意晾一晾賈府的人罷了!”
“如此一來賈府的人才能看清局勢!”
賈元春被封為貴妃,還有省親一事。
全都是太上皇決定的。
如今。
慶隆帝占據上風,當然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故意推遲貴妃出宮的時間,就是在敲打賈府罷了。
想要腳踏兩隻船,哪有這樣的好處?
府上的女眷將信將疑。
結果。
一語成讖。
賈母帶著兩府之人在寧榮街白白等了一整天的功夫,從早上候到日落西山,卻還是遲遲不見宮裡的人。
賈府等人隻能是咬著牙硬著頭皮繼續候著。
府上下人則是忙著各處點燈。
數千支花燭將整個賈府照得亮如白晝,但是賈府人敢怒不敢言。
戌時末。
宮裡的車輦才堪堪抵達賈府。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
賈瑛才帶著府上的女眷姍姍來遲,隻見正殿外,賈政、賈赦、賈蓉、薛姨媽等人隻能是在外等候,唯有賈母、王夫人等內家女眷能夠入正殿。
正殿上書“省親彆墅”。
庭院桂殿巍峨、金窗玉檻、花樹琪花。
兩側的石欄、遊廊上。
全都懸掛著各色水晶玻璃風燈,好似櫻花雪浪,通草綾羅好似花葉綴於柳樹枝乾,各色花燈爛灼,上下爭輝。
當真是琉璃相映、好似珠寶乾坤世界。
香煙繚繞、花彩繽紛。
說不儘的奢侈富貴。
看到一行女眷簇擁著賈瑛而來,候在殿外的人都是欲言又止,但是又不敢出聲。
本以為宮裡的太監會說三道四。
畢竟迎接貴妃車輦這種大事都能來遲。
然而。
沒想到宮裡的大太監戴權見了賈瑛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本來還高高在上站在東邊的台階上,旋即貓腰上前笑臉相迎。
“國公爺來了!”
“娘娘正在內殿降座,國公爺要不要入殿?”
“雜家這就上前通報!”
戴權樂嗬嗬諂媚的笑容。
頓時讓候在外麵不敢出聲的賈府人大跌眼鏡。
尤其是站在隊伍後麵的薛家人。
薛姨媽、薛寶釵都不得見。
哪怕她們是女性也不能入內殿,外眷無職,不得擅入。
偏偏賈瑛卻好像是暢通無阻一般。
多少人想進去一睹貴妃芳容。
卻不得見。
賈瑛沒有理會戴權。
有什麼好見的。
反而是徑直走向薛寶釵的麵前,頓時讓薛家兄妹二人如臨大敵。
尤其是薛寶釵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賈瑛低頭笑道:
“你不是叫香菱嗎?”
“那為什麼在本公府上還有一位香菱?”
薛寶釵臉色通紅。
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沒臉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