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去看麵前的這個男人。
江承宴的黑眸中隱忍著一團陰鷙,他眼尾泛著紅,直直地盯著蘇慈意,偏執地在等著她的答案。
到底,是信還是不信?
蘇慈意閉了閉眼,隻覺得渾身都是疲憊。
她信麼?她無法相信。
她不信麼?她又並不是完全不信。
房間內死寂一片,這流逝而過的每一分一秒仿佛都是沉重的。
好半晌,蘇慈意才緩緩睜眼,可還是斂著眸子,長睫在她眼下映出陰影。
隻聽她緩緩說道:“江承宴,我不想再陪你玩這場遊戲了,提前結束吧。”
“……”
江承宴眼底的猩紅在這一刻抵達到了極點。
他緊攥起手,低沉的嗓音裡每一個音節都是用了力的,“蘇慈意,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蘇慈意答得乾脆,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更顯絕情。
“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不管如何,你在外麵的桃花債都得你自己擦好屁股,你答應了我,但你沒有做好。而我也累了,沒心思再玩這種沒有意義的遊戲。”
“我們就這樣吧。”
一句話,終結了他們之間的所有。
江承宴冷冷一笑,唇畔翹起沒有溫度的弧度。
“嗬,我依你便是。”
他突然轉過身去,隱去了眸子裡逐漸浮現出層層的戾氣。
隻是那雙眸,愈發的紅了。
江承宴走了。
房間的門被用力摔上,發出巨大聲響。
蘇慈意看著男人離開的方向,神色霎時變得灰敗。
她無力地在沙發上坐下,扶著額,隻覺得偏頭痛。
想起江承宴方才質問她到底信不信任他時的模樣,蘇慈意就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似的,讓她呼吸不過來。
算了。
她本來就想借此徹底了斷了江承宴的心思的。
長痛不如短痛,既然她已經決定封閉心門,就彆再拖著他人的真心。
江承宴說是嶽湉湉單方麵糾纏著他,她也並非不信。
她不想冤枉了他,但也確實因為這些解決不掉的麻煩事而感到厭煩。
更何況……
他們二人還不明不白地在一張床上過。
蘇慈意說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她不得不承認,江承宴在她心中的確占據了一方地位。
可那又如何?
她那顆心早就破敗不堪,傷痕累累。
這段時日來她自己無數次的搖擺和矛盾對於江承宴來說已經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
再這麼優柔寡斷下去,恐怕她都要討厭起自己來。
蘇慈意強行壓製住了自己心底這些纏亂的心緒,用手輕輕遮住了自己泛紅的雙眸。
窗外,忽的就開始下起了小雨。
這場雨來得沒有預兆,雨勢逐漸變大,一下子就將整個A城的氣溫往下拉了好幾度。
房間內一室昏暗。
大床上,蘇慈意蜷縮著身體,看不清神色,隻能看見她微微顫抖的嬌小身形……
這場雨,不知要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