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海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嘴角的弧度略顯諷刺。
虛偽。
蘇紫柔比許家贏小了十五歲,即使許家贏現在上了年紀,但保養得當的蘇紫柔看上去也依然年輕貌美,溫婉若水。
江城海看著茶杯裡渾濁的茶,沒有幾分心思喝茶。
他開口對許家贏說道:“我這趟來,是有事想要找你商量一下。”
許家贏品了一口茶,臉上始終都是溫和的淡笑,“什麼事?隻要城海你說,我能幫的一定會幫。”
江城海的目光不留痕跡地掃了一眼坐在許家贏身邊的蘇紫柔。
許家贏見狀,擺擺手笑道:“不礙事,紫柔是自己人,不用避諱。”
江城海今天的耐心本來就不多,聽許家贏這麼一說,忍不住就冷哼了一聲,道:“你不讓她回避一下,我怕等會兒我說出來的話會惹了她不開心。”
話落,許家贏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淡了幾分。
蘇紫柔也尷尬極了,對於江城海這麼直白的不給麵子,她的臉色微白。
但片刻後她就起了身,溫柔大方地道:“沒事,那你們聊,我上樓去看看清知。”
說罷,蘇紫柔攏了攏身上的披肩,連忙上了樓。
蘇紫柔一走,許家贏的笑也顯得不達眼底,“城海,你是準備跟我說什麼?”
江城海看著許家贏,低聲說道:“你還記得戚有容吧。”
他這不是問句。
是陳述句。
這個名字一出,許家贏的臉色就徹底僵硬住了,連笑容都扯不出來。
“你提她做什麼?她不是早就死了很多年了?難不成她跟戚家真的有關係?”
戚家——
帝都四大家族的其中一家。
也是家族存在時間比許、殷、江三家都更長,但也是最低調,最神秘的一個大家族。
江城海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她跟戚家沒關係,但是她的女兒找上我了,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見一下她女兒。”
?“戚有容的女兒?!”許家贏音量拔高,狐疑地望著江城海。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女兒就是蘇家那個蘇慈意是吧,蘇慈意現在不是跟了江承宴麼,也算你半個江家人了。”
“怎麼?你跟江承宴都鬨成這樣,還有心思帶我去見蘇慈意?”?
許家贏這個老狐狸的問題太多,戒備心和警惕心也太重,而江城海也斷不可能告訴許家贏他現在疑似中了蘇慈意的毒,免得最後被許家贏反插一刀。
江城海隻道:“你不用問那麼多,蘇慈意發現了當年戚有容的死不明不白,現在大概是想尋仇,總而言之,我需要你跟我去見她一麵。”
聞言,許家贏放下茶杯,也不喝茶了,而是意味深長地看著江城海。
“城海,你不把話跟我說清楚,我怎麼跟你去見蘇慈意?而且你現在跟江承宴是怎麼回事?你不會真的鬥不過你那兒子吧?”
江城海的臉鐵青了幾分。
他一巴掌拍在了茶桌上,整張茶桌都震了震,他麵前茶盞裡的茶水更是也跟著抖了抖,濺出幾滴茶水來。
“許家贏,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江城海的口氣冷硬且不容反抗。
此話一出,許家贏也徹底陰沉了臉色。
“城海,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城海冷嗤了一聲,道:“這些年我江家也沒少給你們好處,現在隻不過是我江家內部出了個逆子,你就這麼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他挑起眼來,淩厲地看向許家贏。
許家贏沉默著,空氣都仿佛在這個時候變得僵硬起來。
氣氛膠著了片刻,最終許家贏還是咬著牙率先說道:“你要我見蘇慈意可以,但你總得告訴我為什麼,不然我這麼不明不白地跟著過去了,如果是有人給我設了局怎麼辦?”
有人設局。
這句話很是委婉。
他是怕江城海坑他。
也怕是有人坑江城海,而江城海把他一起拉下來。
總之,兩個老狐狸之間充滿了拉扯。
江城海掀了掀眼皮子,道:“一個小小蘇家和小小蘇慈意都能讓你忌憚成這樣?你許家贏這麼多年也白混了。”
“現在江承宴那個逆子跟我水火不容,蘇慈意被我控製在手裡,小丫頭死也想死個明白,拿了一些條件來跟我換見你一麵,怎麼,在我的地盤上你害怕蘇慈意一個死丫頭對你動什麼手腳?”
他輕蔑地說著,全然不顧許家贏難堪的臉色。
二人現在哪裡還有方才剛見麵時候的那副忘年之交的模樣。
許家贏多看了江城海一眼,拖長了語調,“我倒不是怕那丫頭對我動手腳,城海,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還不了解我麼?”
“我啊……這不是怕你對我動手腳麼?”
他這番話惹來江城海一記冰冷的眼刀。
就在江城海準備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
樓梯上,許清知瘦削高挑的身形站在那裡,她的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身上還披著厚厚的披風,清清淡淡的聲音傳來。
“爸,你們在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