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未落山,計雲舒挎著竹籃在院子裡摘葡萄,冷不丁聽見重物落地的聲音,她急忙回頭,宋奕已然麵色不善地走到了她身前。
“殿下來了,可要吃葡萄?”不等他興師問罪,計雲舒率先開口穩住他,這最後關頭,萬不能再出差錯。
宋奕看著遞過來得籃子愣了一瞬,臉色稍霽,視線落在她包紮的食指上,又皺了皺眉:“手怎麼了?”
“剪葡萄不慎剪到手了。”計雲舒垂眸,淡淡道。
宋奕接過籃子,拉著她的手進了正房,拽過她受傷的手就要揭開紗布查看,計雲舒連忙按著他的手,鎮定道:“已經上過藥了。”
宋奕的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半晌才抬眸看向計雲舒,聲音不辨喜怒:“你又去見了姚文卿?”
“是。”
計雲舒坦然地回看他,她就知道過不了這關,說出了早已想好的措辭。
“明日便要入宮,我去同他告個彆,僅此而已。”
宋奕不鹹不淡地盯著她,似笑非笑道:“看來你同他交情不錯。”
一見他這表情,計雲舒便知這是他要發怒的前兆,連忙穩住他。
“不瞞殿下,從前是有些交情,自今日之後,便再沒有了。”
這撇清乾係的話著實取悅了宋奕,可聯想到她從前,現在這副乖順的模樣,他怎麼瞧怎麼覺著不對勁。
“是在憋著壞,琢磨著往孤身上使罷?”宋奕含笑著彎腰迫近她,意有所指道。
迫人的氣息壓近,計雲舒不自覺側頭躲避,不經意瞥見了他腰間的麒麟玉佩,眸光微動。
“殿下說笑了,雲荷不敢。”
“你不敢?依孤看,沒什麼是你不敢的。”
宋奕朗笑出聲,又攬住她的腰,伏在她耳邊道:“日後,該自稱妾身了。”
計雲舒內心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是。”
宋奕難得見她這和順模樣,雖心存疑慮,卻受用非常,手不自覺地移上了她白皙的脖頸,撫了撫那顆妖冶的朱砂痣,眸色漸暗。
隨著一聲男子舒暢的低喘,室內的情潮漸漸退去,計雲舒累極,闔眸假寐。
宋奕輕笑了一聲,起身穿衣,卻發現自己的玉佩被她攥在手裡。
他心緒極佳,調侃道:“怎麼?瞧上孤的玉佩了?”
見計雲舒似乎已經昏睡,他伸手稍稍扯了扯穗子,卻沒成功。
“罷了,孤賞你了。”宋奕忍俊不禁,語氣頗有些寵溺。
腳步聲漸漸遠去,計雲舒緩緩睜開了眼,這枚貼身玉佩用來做證據,再好不過了。
建淵二十三年,農曆八月初二,惠風和暢,萬裡無雲。
伴著晨曦的第一縷陽光,計雲舒坐著雇來的馬車,直奔皇宮方向而去。
承天門左側,有一麵長為三尺高為四尺的牛皮鼓,木質鼓身,銅質鼓架,左右兩側各一位禁軍看守,莊嚴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