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輪胎橡膠與路麵接觸,在抓地力極限中來回拉扯時發出的聲音響徹了大半坐椎名山。
焦糊的氣味在提醒著眾人,剛才真有一輛GTR從大家麵前漂移而過,並非虛空妄想。
得漂得漂得咿的漂……
島國飛車特技師高橋勝大站在導演麵前,安靜地喝飲料輕鬆地笑。
“你在這裡……那剛才開車的是誰?”
導演劉偉牆心中已經有了那個不可能的猜想,卻依舊心驚膽顫的問道。
“是張遠桑呀。”單手打著石膏的的高橋先生,淡定的說到。
“他竟然會賽車,會漂移?”
“那他試鏡和之前拍攝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和劇組呢!”劉偉牆不理解。
“不不不。”高橋先生連連擺手。
“遠桑沒有瞞著你們。”
“或者說,他一開始並沒有瞞著你們。”
高橋先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慢慢說到,他身旁再次充當翻譯的阿部力一句一句的翻道。
現在阿部力很懷疑,自己的片酬中,有半數可能是翻譯費。
“他會開車,但隻是會開家用車的程度。”
“而且一開始非常不習慣右舵車的操作,而且就連最基礎的油門和離合器的配合,也不算非常熟練。”高橋先生麵帶笑意。
畢竟後世大多都是自動擋車輛了,張遠也很少開手動擋,在徹底習慣之前,他的確非常不熟練。
劉偉牆想了想,隨後輕輕點頭。
他回憶起了開機第一天,張遠的第一場戲。
隻是把那輛GTR開進加油站,他就熄火了數十次,的確是很不熟練的樣子。
可現在……劉偉牆看了眼瀝青地麵上的胎痕,用力咽了咽口水。
“開拍後兩天,他找到我,說想跟著我學習開車。”高橋先生繼續說道。
高橋這個島國人,一開始自然是不同意的。
我可是有原則的!
每天工作最多八小時,之後我要生活。
可無奈,張遠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包吃包喝,包馬殺雞,還給他找了好幾個媽媽桑伺候著。
弄得他都快被“酒色所傷”了。
島國男人大多愛酒好色,再加上他乾的特技師這種高風險職業,更愛及時行樂,這點被張遠狠狠拿捏後,一切便都好說了。
高橋先生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前職業車上,連電視都沒上過的那種。
咋聽之下,應該很弱吧?
其實不然。
每一位能參加國家級比賽的車手,都是同齡人中的翹楚。
而每一位能參加世界級比賽的車手,像勒芒和WRC,尤其是F1大獎賽的人,都是從小碾壓一輩人的頂級天才中的天才。
但就連這種天才,都有可能在世界級大賽上被人同場車手完虐,成為觀眾口中的雜牌車手。
想想和車神塞納同場,與車王舒馬赫同場的那些吊車尾就明白了。
越往上走,才會知道,原來天才是一樣非常廉價的東西。
就像很多華夏國企和國家隊教練最愛說的那樣。
“天才?”
“我們這裡,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高橋先生能算作一位基礎等級的天才,上邊還有天才中的天才,碾壓天才中的天才的天才,以及神童。
雖然隻是基礎等級的天才,但這對張遠來說已經足夠了。
薅誰不是薅啊!
況且說起來,島國人其實比香江人更好打交道。
島國人雖然虛偽,但沒有香江人對大陸的那種特殊歧視。
在他們眼裡你們都是華夏人,沒區彆。
而且因為沒有利益衝突或者派係鬥爭,人家是一點不藏著掖著,有啥教啥啊。
“所以,之後每天晚上,拍完戲後,我們都會來到椎名山上,練習漂移。”
“先等等。”劉偉牆打斷道:“你們練習的話,用的車是哪裡來的。”
高橋先生嘴角一抽,隨後強裝鎮定:“我們借用了彆人的車。”
劉偉牆又不是傻子!
飛車特技師有車鑰匙,還有倉庫鑰匙。
你個小鬼子把劇組的車開出去給他練手了吧!
“總之!”高橋先生略顯尷尬的提高了嗓音。
“我們開始練習漂移。”
“一開始,我先帶著他開了幾圈,想讓他先適應漂移的節奏。”
“畢竟很多人第一次跑山路,就算不撞車,也會反胃嘔吐的。”
“可我發現,他不光沒有一點點不適應的情況,還非常專注的在記錄我的每一個動作。”
高橋先生說道這裡,即使僅僅是回憶,都露出了驚歎的神色。
“他的專注力真的很強,這是一種非常難得的天賦。”
“而當我讓他親自開車時,一開始,我還擔心他會撞車。”
“可第一圈,他就已經能夠完整無誤的跑下整條椎名山。”
“雖然沒有用到漂移和其他動作,隻是快速駕駛,但操作已經非常順暢,即使坐在副駕駛上,也沒有任何不安心的感覺。”
“而後我更是發現,他每跑一圈都會有細微的進步。”
“而每隔一天,都會有大進步!”
那是肯定的,因為每隔一天,張遠就會請他HY一次,順便狠狠地薅一波。
高橋先生現在頭頂日漸稀疏,都快被他薅禿了。
“第一天,他跑完整條椎名山,需要用15分鐘。”
“第二天,就隻需要10分鐘了。”
“第三天,他就已經能後熟練運用跟趾動作。”
“第四天,他便已經開始嘗試在過彎的時候進行漂移了。”
“第五天,他的下山速度已經低於七分鐘。”
“到前天為止,我最後一次和他練習時,他用四輪漂移跑完椎名山下山,已經隻需要五分零五秒啦。”
高橋先生說道這裡,放下手中的飲料,單手掏出煙盒,在山道邊的圍欄上磕了磕,敲出一根來,叼在口中。
又掏出打火機,給自己點上。
即使廢了一隻手,老煙槍抽煙依舊那麼行雲流水。
“五分多鐘……很快嗎?”在旁站著,一直沒吱聲,剛到劇組的陳曉春開口問道。
高橋桑深吸一口煙,突出一個煙圈後,用帶著迷離眼神的表情悠悠說道。
“我最快,能用同一輛車在這裡跑出五分零一秒半。”
“他花了兩周時間,從一個不會漂移的菜鳥,達到了隻比我慢不到四秒的程度。”
“隻慢了大概百分之一左右。”
劉偉牆和陳曉春兩人全都陷入了沉默當中。
“八蓋磨喏噠!”高橋桑用日語半說半罵了句。
“他說……”阿部力剛想翻譯,卻被導演攔了下來。
“這句我懂,他說張遠是個怪物。”
“雖然用來練習的那輛車,沒有發揮出我的全部實力。”
“如果換一輛正經賽車,加上跑正規賽道的話。”
“我應該能將差距拉到百分之三以上。”
“可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這個程度的,我此生還是頭一次見到。”高橋先生雙目之中,既有恐懼,又有惋惜。
“他大概用兩周的時間,做到了普通人兩年都做不到的事。”
“即使是有基礎的天才,要做到這個程度,也得一個月以上。”
“可惜啊,可惜。”
“他現在年紀已經太大了。”
“如果早十年讓我發現他的話,說不定能夠在賽車界有一番作為。”
張遠才二十出頭,可在賽車界,二十歲就已經是大齡了。
大多數天才,在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已經被大車隊和廠家發掘,所以高橋先生也沒瞎說。
原本在劉偉牆的鼓勵下,挺起胸膛,帶上壓一壓劇組中這個“不配合”的大陸仔的陳曉春,現在整個人都佝僂了下去。
“那我還乾雞毛啊。”
他瞥了眼劉偉牆,你讓我去對付一個“怪物”是吧。
我拿什麼去壓一個拍飛車戲親自去飆車的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