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外,倩影搖曳。
帳篷內,猶豫不決。
若說張遠對舒唱的感情一無所知,那是自欺欺人。
但他心中始終有兩條過不去的坎。
一來,《刑法》壓著,雖然不多,但他還是有底線的。
其二,就是舒唱這姑娘的家庭背景。
人家無父無母的,本就孤單,你還玩膩了就扔,著實不符合他的道德標準。
像賈婧雯這種本就好玩的,他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可若換了舒唱,他心裡有負擔,而且很重。
“雖然都是老張家,可張遠和張三一字之差,結果便完全不同。”
可再怎麼猶豫,總不能讓人家小女主在冰天雪地裡吃閉門羹吧。
帳篷外的舒唱等了有半分多鐘,原本帶著笑意的小臉已經逐漸僵硬。
天氣寒冷,心又漸涼,嘴角也緩緩搭拉了下來,眼角都已經噙上了淚水。
但就在這時候,帳篷的拉鏈打開,張遠探出腦袋來。
舒唱瞬間轉憂為喜,重新掛上笑顏。
“進來吧。”張遠微笑著,將披著月光的舒唱拉進了自己的“臥室”。
劇組提供的帳篷不是那種隻能睡一人的帳篷,還稍大一些坐下兩個人也不嫌擠。
“找我什麼事?”
張遠生怕她又遇到啥難事,開口便問。
“沒什麼事……”舒唱把眼睛瞥向一旁:“就是有點冷。”
張遠眨了眨眼。
雖然我褲襠裡有根熱得快,但公用好像不太合適。
“劇組不是給你們準備了暖爐嗎?”
其實張遠也有,隻不過他體格壯,不需要,便給了彆人。
“小麗說她腳冷,我就借給她啦。”
周小麗就是那位化妝師小姐姐。
沒想到舒唱和自己一樣。
不過他是不需要,而舒唱則是又犯了愛照顧他人,委屈自己的毛病。
“你呀,不能老這樣,遇事得先想著自己,要自私一些。”
說到這裡,張遠加重的語氣。
“無論是誰,同事,朋友,哪怕是家人,親戚,也沒有自己重要,明白嗎?”
他可是知道的,就因為這性格,舒唱被親戚坑的可慘了。
“尤其在錢上,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他想到對方自降片酬一事。
“哦……”舒唱輕輕點頭,可又很快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看向他:“但總有比錢更重的人吧。”
說罷,她便朝著張遠一步步的挪動過來。
帳篷不高,兩人在內都盤腿坐著。
不出幾下,舒唱便緊緊的貼了過來,兩人間的距離隻剩下不到半米。
張遠趕忙扶住她的肩膀:“但還是自己更重要。”
這動作,同時也止住了她的挪動。
舒唱頓時小臉一苦,輕咬著嘴唇。
“遠哥,我覺得最近,你好像一直有意與我保持距離。”
張遠用目光丈量了一下他倆之間的空擋。
再不保持,就要負距離了。
“你好像老是有意躲著我。”
“難道是因為美田姐。”
“你和她練劍練的那麼開心,我不該來打攪的。”
學霸!
用用你的智力。
不能和其他學生一樣,高考完了就把腦子扔了吧!
“想啥呢,我們隻是同事關係。”
“哦。”舒唱嘴角抬了兩下,但有很快壓下。
“遠哥,我冷。”她又說了遍,隨後繞開他的胳膊,撲到了懷中。
噔噔,噔噔……
張遠聽到了劇烈的心跳聲。
來自自己,也來自對方。
怎麼辦?
羅翔老師在哪裡,在線等,挺急的。
就在這萬分危急,決定命運的時刻,在他懷中的舒唱拱了拱腦袋,然後一愣。
“遠哥,你胸前這硬硬的是什麼東西,好硌人。”舒唱疑惑的問道。
張遠將手伸進毛衣,把程好送給自己的“禮物”給掏了出來。
舒唱:???
“我睡覺前愛看書。”張遠解釋道。
“遠……遠哥,你也太愛學習了。”
舒唱呆若木雞,看向那本《刑法》。
“你睡覺前看這個呀?”
“要不然呢,作為藝人,必須遵紀守法,那樣才睡得著。”他義正言辭的說到。
舒唱:……
雖然張遠說的很有道理,但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唱唱,你冷的話,我摟著你聊會天,然後回自己的帳篷睡吧。”
張遠說完,從身後環抱住了她。
而舒唱則將腦袋輕輕的靠在了他的胳膊上,輕的像是在放一件稀世珍寶,生怕弄出一絲劃痕。
“遠哥,你知道嗎,我家附近有家炸醬麵可好吃了。”
“我愛吃草莓味的冰激淩,你呢?”
“豆腐腦怎麼能吃鹹的呢!”
“月餅就得吃五仁的……”
兩人人靠的很近,說著些閒碎的日常話題。
沒有學習,沒有工作,沒有買房買車,沒有演戲出名。
說的都是些最無聊的內容。
可恰恰是這些話題,讓張遠有了種在和親人聊天的感覺。
“原來她不是不愛說話。”
舒唱平時的話不多,尤其是她閨蜜劉茜茜相比,倆人簡直就是冰與火。
“看來她話少,隻是因為沒找到可以說的人。”
“遠哥,你看,這是我表妹,你之前見過的,她有長大了一些,好不好看?”
舒唱從自己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相片。
這年頭的手機很少有帶照相功能的,就算有,像素低,拍攝效果也很差,大多人使用的還是膠卷和紙質照片。
那時候,柯達還是一家巨型企業……
照片上是舒唱母親一家的合影,她在中間,左右手各抱著一個小姑娘。
“你看,娟娟是不是很漂亮,以後說不定能成電影明星。”舒唱笑著摸了摸照片上的人影。
“你很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