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明轉頭看了眼滿臉“匪氣”的張遠,心說這年輕人竟然幾句話就將形式給翻轉了過來。
在他開口之前,主動權完全在對方手中。
可他這麼一通攪合,兩邊的權力至少五五開,那便有的談了。
彆看隻差這點氣勢和主動權,到了談判賠償時,便可能是十幾萬,幾十萬的差價。
杜治國老師也頗為驚訝。
剛才所有工人把他給圍住,還一副要吃人,恨不得將他活剮了的模樣。
可現在張遠說話,工人們便大多安靜了下了,也沒人揪著自己不放了。
【收到來自王新明的感謝,酒量 1,導演基礎 1!】
【收到來自杜治國的感謝,台詞基礎 2,表演技巧 1!】
之後,王導拉著工頭去醫院探望傷者,同時扯皮賠償的事。
而杜治國則拉著張遠來到一旁,再次表示感謝。
“謔,剛才要是沒你,我覺得那幫家夥都能給我下了油鍋。”
兩人抽著煙閒聊,杜老師直到現在還驚魂未定。
“可惜啊,我本想著為了演戲練習一下,看來還是水平不精。”
雖然張遠將責任推到了對方頭上,可杜老師還是有逼數的,自己砌的那玩意的確不咋地。
“出了著檔子事,那幫工人現在看我就跟仇人似得,看來學砌牆是學不成了。”杜老師有些遺憾說到,愁思伴隨著吐出的眼圈消散在空氣中。
“不行的話,我可以教你啊。”張遠笑著回道。
“你?”杜治國抬眼上下打量。
麵前這年輕人白白淨淨,高高瘦瘦,皮膚也細嫩,看著不像是乾過苦活的樣子,更不像是熟練工。
老江湖自認為識人有一套。
可他看不透的是,張遠這皮囊下,有一顆十多年老工地狗的滄桑內心。
自帶天賦可不是吹出來的。
“您不信?”張遠笑著掐滅了煙頭:“要不我們賭一把,一條玉溪,怎麼樣?”
“行啊。”杜治國隻當他在開玩笑。
傍晚,張遠找人拉來了一車磚頭和幾袋水泥。
他鬆了鬆手臂肩膀,拿起抹灰刀隨手一滑,便將一袋正經水泥給倒了出來,隨後拍拍打打,堆成一座“小山”後,在中間挖出一個凹槽。
再端起早就準備好的水桶,頓頓頓的倒上小半桶後,又鏟其幾鍬黃沙倒入其中,隨後抬起鏟子來回攪拌,經過幾次“麵多加水,水多加麵”的過程後,張遠用抹灰刀鏟起一坨水泥,讓其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自然墜落,觀察水泥的狀態。
是否過厚,過稀,有沒有氣泡。
這會兒,他的周圍已經圍上了不少人。
白天剛出過事,晚上又有劇組的人砌牆玩,不光工人們來湊熱鬨,想看笑話,劇組的人也非常意外,心說張遠膽子真大!
尤其是工人們,心想你們演員賺的是多,可我們的活也沒你們想的那麼簡單,哪是看幾眼就能乾的。
可當他們看到張遠調製水泥時那無比熟練的動作,以及最後的成品後,幾位工人咽了咽口水,而後對視一眼。
“這是自己人?”
管不了他們,張遠掏出一個鉛錘,找了根細繩綁上,隨後掛在早就準備好的架子上,這樣一來,一條由地心引力造就的絕對垂直參考線便形成了。
這還沒完,他拎出兩快磚頭,將一根細繩的兩頭綁在磚頭上,隨後繃緊。
這樣一來,一條相對地麵水平的橫向參考線便也出現了。
“臥槽!”劇組的人看不明白,可工人們無比驚奇這位年輕人的操作。
簡潔,高效,穩準狠,恐怕自己來乾都沒這麼利索。
“就是這小子之前把工頭說懵了?”
“對對對,就是他。”
周圍人正說著呢,張遠便已經拿起了一塊磚頭,鏟起一坨水泥,抹到磚塊上,而後便放到了那兩根細線的交叉處,隨後用手輕輕一拍,確保牢固。
之後便是第二塊,第三塊,第四塊,很快,他便碼好了第一層。
隨後他將那綁著橫線的磚頭下各自又墊了一塊磚,將線抬高,這才開始乾第二層。
“講究!”一旁的老工人豎起大拇哥:“水平線跟著磚頭走,沒有偷懶。”
第二層,第三層,第四層,第五層……
張遠手起磚落,動作極快,叼著煙眯著眼,那狀態和老瓦工毫無區彆。
一落,一刮,一鏟,動作及其熟練.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舒唱與何美田等人也來了。
何小姐都看傻了。
咱們劇組的男一號是從工地上找來的?
而舒唱則完全不同,她的想法是……
“遠哥就算砌磚都帥!”
不過一個多小時,一小麵半人高的窄牆便初具規模,張遠用袖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向一旁的杜治國。
此時的杜老師仿佛下巴脫臼一般,張嘴呆望。
自己之前砌的牆和他一比,簡直就是攀岩用的,不光歪斜,還老有不規則的突出。
幾位工人拉幫結派的跑到牆體側麵,拿眼一瞧。
橫平豎直,穩當的像是機器模子澆出來的。
“你們看,這牆麵上的磚頭,沒有一絲多餘的水泥,乾乾淨淨。”
“你們瞧那縫隙,厚度一模一樣,一點空鼓氣泡都沒有。”
“這還不算呢,你看那小子身上,砌了一麵牆,衣服上愣是一個泥點子都沒有!”
幾位工人對視一眼,紛紛點頭。
這是位高手!
“就這水平,一天得150吧?”一位工人麵帶驚色。
“我看不止,得200。”
“我看得300一天。”
一位工人一拍巴掌,隨後痛呼道:“完嘞,演員都開始搶我們生意嘞!”
而張遠則走到杜老師麵前,朝他比了個一。
“杜老師,記得咱倆得約定,一條玉溪。”
杜治國咽了咽口水,眼中依舊帶著驚愕之色。
好家夥!
我演的是位砌牆大師。
可這小子是真“砌牆大師”啊!
想到下午自己還在人家麵前大言不慚,說自己看看就會,頓時老臉一紅。
“好小子,一條煙我保準給。”
“那我保準你學會!”張遠笑著回應道。
但就在此時,他覺得自己肩膀一沉,有隻大手搭在了他的肩頭。
回身一看,是幾位皮膚黑黝黝的糙漢子工人。
“你們?”
“您這手藝,能傳我們嗎?”幾位工人憨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