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王非小聲嘟嘟囔囔,徐帆和林叢兩人壓根沒聽清她說了些什麼。
而一旁的張遠卻如遭雷擊。
愣了有三四秒,他趕緊從褲兜裡掏出手機,點亮屏幕後往右上角一看。
【4·1】
今年,是2003年。
今天,是四月一日。
張遠歎了口氣,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很多人認為,香江歌壇的黃金年代,埋葬於2003年。
因為這一年的四月一日,張國榮從東方文化酒店二十四樓的健身中心一躍而下。
在此之前,他已經飽受抑鬱症折磨長達20年之久。
同時,因為常年工作繁忙,飲食不規律,造成了嚴重的胃酸反流,讓其嗓音遭到破壞。
對一位歌手來說,嗓子受傷是何等打擊,世人皆知。
正如《霸王彆姬》中,段小樓對程蝶衣的判詞。
“你還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呀。”
他瘋魔了,活在了歌迷和影迷的心中。
同一年,年末,跨年鐘聲即將敲響前,梅豔芳在醫院病逝。
香江歌壇的黃金時代早已死去,隻不過到了03年這兩位巨匠去世時,才被一同埋葬。
“你到底說什麼呢?”徐帆把耳朵湊到王非嘴前,仔細聽聞。
“國榮,死了。”
“國榮是誰?”徐帆轉頭望向林叢和張遠,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
“我想,應該是張國榮吧。”張遠閉上眼睛,沉沉說道。
“啊!”徐帆和林叢兩人聽到這個名字後,皆是臉色煞白!
與一般的香江演員不同,張國榮因為一部《霸王彆姬》,與帝都影視圈結下了不解之緣。
帝圈提起港圈來,大多時候都是嗤之以鼻,甚至有不少“南蠻子”,“港巴子”之類的蔑稱。
但一起張國榮,帝都影視圈這些位便沒有不挑大拇哥的。
為什麼?
人家的實力和專業態度擺在那裡呢。
一個程蝶衣,把戲子這個角色給演到頭了,再無人可超越。
《霸王彆姬》這麼多年,隻有質疑陳凱鴿的,沒有質疑張國榮的。
哪怕是葛優這般天賦“絕頂”的演員,也對張國榮讚不絕口。
“我是假四爺,他是真女人。”當時的葛大爺如此評價道,並表示自己差點接不住張國榮的戲。
“不,不,不,不會吧……”徐帆捂著胸口,牙齒打顫,說話都不利索了。
“今天是愚人節,可不敢開這種玩笑!”
王非耷拉著腦袋,雙目無神,任由眼淚肆意流淌。
“說好等我練出來後,再一起打牌的……”
沒有崩潰大哭,沒有聲嘶力竭,王非隻是喃喃自語,無聲抽泣。
就像追悼會上,那些拍著棺材板大哭大囔的家夥,同樣會在幾小時後的聚餐上對酒當歌。
那都是在演戲。
真正的傷心欲絕,總是無聲無言的,除了徒留空洞的內心外,隻有無限的麻木。
“哎……”張遠重重的出了口氣,隨後一把扛起像具腐身般糊在地板上的王非。
天後一動不動,娃娃版隨意擺弄,任由他將自己放到一旁的沙發上。
徐帆和林叢兩人也在這巨大的衝擊前慌了神,半晌都沒緩過神來。
“非,你彆傷心……其實我也難受。”徐帆本想勸幾句,可說著說著,自己反倒哭了起來。
林叢也坐在倆人身旁默默無言。
這幫老娘們就沒一個頂事的……張遠搖搖頭,也無法過多指責幾人。
畢竟他早就知道此事,卻仍受到了不小的心理衝擊,更何況這幾位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喪鐘如潮,一舉摧毀了他們的心理防線。
他轉頭奔向廚房,找了些人參,芡實,枸杞,百合,桂圓,酸棗,又從櫃子裡翻出一隻砂鍋。
倒水熬煮,大火將一鍋煮成三小碗的樣子,便倒出裝好,一道簡易的安神湯完成,給三人端了上去。
“喝點,補補氣,再做打算。”
這算是自然門養生的方子,他簡化了一下。
三人道謝後,喝了大半,沒興致,食之無味。
也不知是安神湯真的有效,還是時間到了,傷痛便會自然療愈。
一個多小時後,王非的身子逐漸“支棱”起來,不似之前那般癱軟。
“我要去香江,現在就去。”
天後的眼神變得堅定,毅然決然。
“非姐,伱先聯係家人交代行程,我們幫你訂機票,整理行李。”
“對對對,按張遠說的來。”徐帆立馬應和到。
幾人思緒都亂著呢,好容易有個能主事的,自然聽從。
女人的行李,張遠自然不便過手,任由徐帆去操辦,胡亂抓了幾件深色的外套塞進行李箱,畢竟是出席喪事,得端莊肅穆。
王非給前夫和家人打著電話。
而林叢則慌忙的打電話去航空公司訂票。
“非,今晚的機票訂光了!”一同操持後,林叢憂心的喊道:“今天是愚人節,節假日本來票就難買,去港島購物的人又多。”
“那怎麼辦呀?”
“要不明後天的……”
林叢還未說完,張遠便抿著嘴上前。
“訂票這事交給我吧。”
不等他們反應,張遠便麵色嚴肅的掏出手機,撥給了國航老總宋建國。
“宋總。”
“你好啊,上次幫到你了嗎?”宋建國對他非常客氣,畢竟張遠是拯救了他職業生涯的人。
“您可幫了大忙,太感謝了。”
“我倆之間不用言謝。”
“就是不好意思,又有事要找您幫忙。”
“但說無妨。”
“我想要張去香江的機票。”
“嗨,就這事你還用提前打給我,直接來機場不就得了。”宋建國還以為是啥大事呢。
訂票這種小事找他這個國航老總,豈不是殺雞用屠龍刀。
“不是我要機票,是王非。”
“哪個王非?”
總不能是戴安娜……張遠搖搖頭,和謙哥待久了,他說話時都老想翻包袱。
“唱歌的那個王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