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德樓內。
張遠並沒有逼著對方當場決斷,而是和聲細語的轉開話題,又聊了會兒,便如往常一樣道彆,瀟灑離開。
“遠,你還有這想法?”
路上,謙哥咧嘴笑著,心說今天我好似被這小子利用了。
但我還真不生氣。
他幫我找了編製,這份情就能管一輩子。
外加他真不是瞎介紹,對方的確有能耐。
他也好好過了把癮。
“謙哥,咱們這行,無論是相聲演員,還是影視演員,其實都像超市貨架上的商品。”張遠邊走邊說。
“看著光鮮,卻隻能任人挑選,導演,製片,投資人,誰不滿意了,都能一杆子把你打死。”
“若是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人,更有可能前途儘毀。”
張遠腦中浮現出黃海波的形象。
這位出事之後,可是連大胡子都公開表示惋惜,隻不過是真惋惜還是貓哭耗子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在咱們這行,要不就找靠山,要不就自己成為靠山。”張遠很清楚,個人能力終究有限。
“那你是想找靠山,還是想當靠山?”謙哥笑眯眯的問道。
“謙哥,伱搞錯了。”張遠回道:“這不是道單選題。”
“而是我全都要!”
誰說找靠山的同時就不能自己成長,成為靠山了?
就像不少人在單位唯唯諾諾,在洗浴城卻重拳出雞。
這兩件事並不互相矛盾,隻是立場不同。
“謔!”謙哥驚的吸了口氣。
他直到現在才發現,這位室友的野心和能力,恐怕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驚人。
兩人回到四合院,不久後便吃上了謙哥特製小涼菜。
還真彆說,人就怕習慣,之前天天竄,最近一陣子不吃,甚至還有點懷念。
他倆才剛開吃,四合院外便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我去開門。”張遠壓下想要起身的謙哥,親自前往。
“郭老師,來啦。”抬手開門,果真如他所料。
郭德罡樂嗬的提著兩瓶用紅色網繩裝著的白酒,跨入院內。
“來,剛好湊一塊,吃口。”張遠將他領到桌子旁,郭老師習慣性的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下。
他現在來,還能有啥事?
當然是咬勾啦。
其實張遠和謙哥走後,他還在糾結,畢竟這個隻有三人的社團是他一手創立的,投入了太多精力和情感,現在要與人分享,心有不甘。
這時候還得是張文順老爺子,一句話就給他問住了。
“你有選擇嗎?”
“咱這攤繼續這麼乾下去,早晚得黃。”
“流氓又來了,誰罩著你?”
“那位叫餘謙的捧哏高手是他的朋友,還會再來嗎?”
“之後的電視劇宣傳和那麼多人脈,你還會有嗎?”
“現在天時,地利,人和都在張遠手上,你不同意?”
這會兒郭老師才如夢初醒。
是啊!
人家費心費力的,不能為愛發電吧。
非親非故,要人家無私付出,這叫不要臉。
這麼多誘惑擺在麵前,而身後卻是大廈將傾的園子,付不起的場租,賣車補貼自己的妻子。
一邊是美好前景,一邊是痛苦的現在。
那我還糾結個六啊!
他發現,自己好像從來就沒得選。
“這個張遠真是厲害啊!”張文順感歎道:“總是笑眯眯的,卻悄無聲息的把事都做了。”
“人呐,隻要嘗過甜頭,就回不去嘍。”
如此這般,郭老師才決定登門。
“兄弟,你之前說的事……”喝了幾杯後,郭德罡主動開口。
“是這樣的,傳統班社的結構,並不適合當今社會。”
“我覺得,得成立公司,現代化管理。”
“注冊資金我來出,股權結構由我倆共享,至於比率嘛……”張遠微笑,在月色下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我51,你49,如何。”
郭德罡心中咯噔一下,沉了沉,半天沒開口。
張遠的想法很簡單,我必須有話語權!
但又不能壓的太過,否則一旦做起來,人家轉頭重新建立班社,自己不白忙活了。
畢竟這行最重要的資產是人。
所以股權分配上幾乎一人一半,但自己多那麼一點點,能有拍板的權利就夠。
“公司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張遠見他不吱聲,繼續說道:“我倆名字各取一個字。”
“就叫‘德遠社’如何?”
聽到這三個字,郭德罡的麵色緩和了許多。
他名字在張遠前頭!
張遠見對方表情變化,心中暗笑。
“我就知道……”
就像之前盒飯公司一樣,他用的是趙進和曹建軍兩人的名字。
越窮,越困難,便越在乎名聲,因為沒錢,沒車,沒房,什麼都沒有,就隻剩張臉皮了,當然看重。
反觀那些投資大佬,商界大亨,大多都躲在幕後,不少公司的股權架構繞八個彎,才能察到一絲他們的蹤跡。
他們不需要名,悶聲發大財即可。
對張遠來說也是一樣,這種虛名根本無所謂,他要的是實惠。
但對如今生活潦倒的郭德罡來說著卻非常重要。
他想出名!
股權上吃點虧,但能在名字上找回來,往外一說,這還是我的團隊……郭老師如此想著,心中的鬱結消散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