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尿喝多了,酒特彆多……”
這位已經喝的顛三倒四啦。
“石先生給我安排了一個臨時搭檔,過幾天就有演出。”謙哥邊提褲子邊說道。
“我和他聊了一下午,我覺得老頭挺喜歡我,拜師有戲。”
“那就好。”張遠很清楚,石富寬是真內行,怎會看不出來謙哥的潛力。
收他當徒弟可是大賺的!
後世都知道謙哥是“相聲皇後”,實力不俗,可他在曲藝學校的時候還真不是天之驕子。
曾經王世臣先生,也就是為謙哥他們這批孩子開蒙的老先生,就勸過他,說他不適合這行,還是回去好好讀書罷。
王世臣可是“寶”字輩的老先生,教過的徒弟無數,當時他給謙哥的評語是“死羊眼,一張臉,身上板,嘴裡顫”。
這是相聲門的行話,意思是“眼睛無神,麵無表情,身體僵硬,嘴唇發顫”,沾上一樣就不是乾這行的材料,偏偏他還都占了。
老爺子把謙哥批的幾乎一無是處……所以不久後就去世了。
但再看現在的謙哥,那叫一個“眼神賊溜,表情豐富,動作舒展,嘴皮子利索”。
和老頭的評價正相反。
要不是謙哥堅持,華夏相聲界得少半邊天。
俗話說三歲看到老,張遠覺得未必準確,謙哥就是個例子。
“謙哥,你有興趣去小劇場演出嗎?”張遠想起了下午去廣德樓的事,看似隨意的問道:“就是那種和觀眾麵對麵,真金白銀買票的演出。”
“這種真正的演出我倒是感興趣,就怕沒地方演,就怕沒合適的搭檔。”
謙哥原來在帝都曲藝團是有長期搭檔的,名叫劉穎,這位和謙哥一樣,見相聲沒落,便另尋出路。
謙哥選擇演戲,他則選擇去島國留學。
就這樣,倆人分開了,用相聲的行話說,這叫裂穴。
“地方和搭檔我幫伱找,包你滿意。”
“好啊,那一言為定!”
謙哥紅著臉頰,醉醺醺的回道。
和昨天晚上張遠說要幫他找編製時一樣,他喝多後根本沒當回事。
第二天,上午張遠又沒起來,宿醉。
下午起床後,他洗漱完畢,和謙哥打了個招呼,晚上不在家吃飯。
隨後出了胡同,坐上公交車,晃晃悠悠兩個來小時後,這才下車,來到了帝都西南角的一處郊區,喚作門頭溝。
這地方南接房山,豐台,北接昌平,懷來,地廣人稀。
也正因如此,不少電影電視劇都會來此取外景,路人少,也不用清場,方便。
前兩年大熱的那部《重案六組》,有幾集的取景地就在此處。
後世有一部《投名狀》,更是八成外景都在門頭溝拍攝。
張遠七拐八繞,找了許久,尋到了一處熱鬨的街旁。
這兒停著好幾輛三輪車,有的架著湯鍋,有的架著油鍋,還有放著燒烤架的,煙火氣正濃。
餛飩,餃子,雞蛋灌餅,煎餅果子,燒餅,烤大腰子,炒麵,炒飯,炸臭豆腐的……
活活一出人間百態。
張遠倒是喜歡這種臟攤,去金碧輝煌的大館子吃飯是工作,來小攤蒼蠅館子吃飯才是生活。
不緊不慢的來到一個小攤前,這會兒,一位身穿著發烏發黑,沾滿油星的綠色迷彩服的年輕人,正在一手持鍋,一手持鏟。
鏟子上下翻飛,鍋子來回搖晃,動作一氣嗬成,顯然是位熟手。
“您好,吃點什麼,炒麵炒飯炒粉絲,還有炒菜。”
“咦,你怎麼來了!”
張遠還未來得及回答,炒菜這位身後,還有一人正穿著圍裙,有些生疏的拿著菜刀切墩。
抬頭瞄到張遠,便驚訝的直起了身子。
“之前你不是說在這兒擺攤嗎,我來嘗嘗。”
抬頭這位正是張遠的前室友趙進。
今天他來,便是想和這二位,談一樁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