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得梅尋玉與兩個仆從都是騎馬,便同他們說了聲,先進城去了。
畢竟隻是對一對長相,隊伍排得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他們這裡了。這些守城門的兵丁也是慣會看人下菜碟的,前頭有精致漂亮的馬車,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女眷坐的,他們就客氣有禮地先說話,再讓人家自己掀開簾子配合檢查;現在輪到他們這輛破馬車了,直接冷著臉扯開粗布車簾往裡看。
這一看,就愣在那兒了。
“你、你是――”他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芙蓉,康禹趕忙擋在芙蓉身前,防備地望著他,怕這守門兵丁見色起意,看芙蓉妹妹生得貌美如花就動了壞心思。
那兵丁沒有如他所想,露出貪婪垂涎的神色,而是轉頭朝城門邊喊:“快來快來!這裡!拿著畫像來!”
他這一喊,不僅引起在排隊的百姓注意,那城門邊的涼棚裡更是一陣騷動,一連跑過來好幾個人,稀奇的是,其中還有個二十上下的年輕女子reads();。
那年輕女子正是春燕,她跌跌撞撞地跑過來,一眼便瞧見她日思夜想的姑娘,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她撲到馬車車轅上,一把推開前頭的少年,抱住芙蓉,嚎啕大哭:“姑娘啊!奴婢終於找到你了!”
芙蓉眼睛一下就紅了,哭著喊她:“春燕……”
二人抱頭痛哭了好一會兒,直到等待進城的人群不安起來,守門兵丁不得不過來委婉地勸她們挪動一下位置,免得堵塞進城道路。
春燕一抹眼淚,醒悟過來,趕緊掏出乾淨帕子給芙蓉擦臉,又扶著她從破馬車上下來,直直走向停在邊上的一輛馬車。全程狀況外的康禹滿臉霧水,糾結了一會兒,乾脆把剩下的車資給老伯結了賬,自己背上包袱,抱著小黃狗小跑跟上芙蓉。
雖然哭了一場,但芙蓉可沒忘記自己的救命恩人。站在自家熟悉的馬車邊上,她回身接過小黃狗,向康禹指了指馬車:“先把包袱放上去,你也上去。”
春燕還在悄悄抹淚,她才注意到姑娘坐的破馬車,還有她這一身村姑裝束,心中的酸苦心疼幾乎要將她淹沒。她根本不敢想象,和他們失散的這些天,她金尊玉貴的姑娘,從小捧鳳凰似養大的姑娘,恍如嬌花嫩柳一般的姑娘,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春燕彆哭了。”芙蓉伸手給她擦眼淚,反過來勸慰她。“你看,我好好的,一根頭發絲兒也沒少。”
春燕忍住淚意,強笑道:“倒是要姑娘來安慰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心痛都憋回去,扶著姑娘上車。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還有很多事情要辦。
坐上了馬車,芙蓉給他們二人簡單介紹了一下。得知眼前這個布衣少年竟是姑娘的救命恩人,春燕不顧還是在馬車上,立刻跪了下來,連連給他磕頭,康禹扶都來不及。
“姐姐你快起來!”康禹嚇了一大跳,坐都不敢坐了,想伸手攙她吧,又顧忌這是個陌生姑娘,不好隨便跟人家有身體接觸,伸出去的手都在顫。
幸好芙蓉及時把春燕拉起來,摁著她坐下,把話岔開:“怎麼會是你守在城門口?跟著咱們的護衛呢?劉管事呢?”
這話問到了點子上,春燕告訴她,那日他們失散之後,劉管事立刻就領著護衛們沿岸搜索,又雇了許多漁船在湖邊尋她,可都一無所獲。當時分開的地方離湖岸已經很近了,落水溺亡的可能性很小,如果有,附近打漁的人家應該第二天就能發現屍體,所以他們猜測芙蓉是出了意外失蹤。
要在這附近尋人,必須借助官府的力量,劉管事直奔嶽陽,尋到嶽陽知府,將身份與來意稟明,並請求嶽陽城守軍能夠派兵幫忙尋找,又重金請了當地有名的畫師,將芙蓉的形貌畫了出來,讓尋找的目標更明確一些。
然而畫像這種東西,非得畫師見過本人才好,單單隻靠形容,畫出來的便隻能說是相似而已。未免派出去搜尋的兵丁疏忽大意,劉管事將二十個護衛都安排出去,每個人跟一個隊伍,去洞庭湖靠近嶽陽城附近的大小村鎮尋找。
春燕和春草則自告奮勇,去城門口守株待兔――好在兩個丫鬟加兩個仆婦,正好守住嶽陽城的四個城門。這些日子裡,她們每日天沒亮就趕過來,在城門處一坐一整天,直到天黑了,城門落鎖才離開。
終於是功夫不負有心人,被春燕等到了!
嶽陽知府給他們安排了一處小院,她們暫時就住在那裡。等到了住處,春燕才一拍腦袋,懊惱道:“該先通知他們的!”轉頭就奔了出去,在巷口找到幾個正玩耍的半大孩子,給他們一人幾個銅板,讓他們跑去西門、南門和北門傳話,又給他們形容了一下兩個仆婦和春草的年紀和形貌,許諾他們順利傳完話,還可以來她這裡領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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