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城的這場雨已經連著下了幾日了,城內被蒙蒙的雨氣籠罩,帶著一股讓人煩躁的濕氣。
這是文瀟來到緝妖司的第七個年頭。
她撐著一把竹傘進了雨幕中,腳步輕快,因為今日,她要去見一位舊友。
“文瀟姐姐!文瀟姐姐!我在這兒!”
天都城外的一間茶棚,一個戴著帷帽的粉衣女子從茶攤上站起來,揮舞著雙手。
文瀟合上傘,自然地坐在那粉衣對麵身邊,為自己倒了杯茶。
“文瀟姐姐,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粉衣姑娘身子一歪,貼在她身上,抱著文瀟的手臂輕輕晃著,軟軟地說著。
文瀟放下茶杯,冷著臉:“大人不在了,你就是這般行事的?若不是我今日正好路過,來抓你的就是緝妖司的裴大人了!”
粉衣少女見她生氣了,連忙鬆開挽著她的手,態度誠懇地認錯。
“姐姐對不起,是我行事太衝動莽撞了,可是那米商的張老板,還有清心畫室的王才子他們都太壞了,我見到了……就一時沒忍住嘛。”
文瀟沒好氣道:“是沒忍住?我看你根本就不想忍。”
“他們做錯了事,人間律法自會給他們應得的懲罰,你初心是善,可擾亂了人間清淨,也該伏法。”
“啊?那我是不是要被關進大牢裡了,我聽他們說緝妖司的地牢很可怕的,姐姐,要不你送我回大荒吧,把我關在大荒好不好……”粉衣姑娘可憐兮兮地說著。
文瀟柳眉一挑:“現在知道害怕了?”
少女點頭如搗蒜:“嗯嗯嗯,知道害怕了。”
“知道害怕也遲了,走吧,跟我回緝妖司。”
瞧見少女猶猶豫豫不想站起來,文瀟心覺好笑,“放心吧,緝妖司的地牢沒有你說的那麼恐怖,有吃有喝,而且我還會經常去看你。”
“……好吧。”
天都城的街道,一粉一藍兩抹身影從街頭走來,兩人撐著一把傘,手腕間還係著同一根紅繩。
“文瀟姐姐,我要被關多久啊?”
“你犯的不是什麼大事兒,關一個月就行了。”
兩人剛進緝妖司,便碰到背著藥箱準備去濟心堂坐診的白玖。
白玖好奇地打量著麵前帶著帷帽的姑娘,“文姐姐,你今日抓的這隻妖怪是個女妖怪啊?”
“嗯,是一隻兔子精。”
“兔子精?是書上說的愛說謊的訛獸?”
訛獸氣憤地打斷他:“哼,我現在已經不說謊了,我說的都是實話!”
白玖指著她:“你看你看,又騙人了吧!書上都說了,訛獸心口不一,言不由衷,心裡想的和嘴上說的是相反的。”
訛獸不服氣道:“那是以前,我現在變厲害了,可以控製了。”
白玖繼續說著:“你就嘴硬吧,我們緝妖司可是有全天下最厲害的刑具,到時候你敢不說實話?全都給你安排一遍。”
訛獸身子瑟縮,害怕地搖頭,“姐姐,我不要受罰……”
文瀟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輕鬆。
“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實話,放心吧,派去調查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自能為你證明真假了。”
“時辰不早了,小玖,你再不去濟心堂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白玖瞳孔一縮,一頭衝了出去。“誒呀!不說了,文姐姐我得趕緊走了……”白玖的聲音漸行漸遠。
將訛獸安排進牢房又特意叮囑了一番,文瀟這才轉身離開。
“卓大人現在在哪兒?”文瀟叫住一個丫鬟,問道。
“文典藏。”丫鬟屈膝行禮,被叫起後,接著道:“卓大人在會客室,正在見一位公子。”
“好。”
文瀟來到會客室,沒等一會兒,一位穿著黑衣,戴著黑色麵紗的男子便從會客室離開。
文瀟邁步走進去,坐在矮桌對麵,將訛獸之事簡單說了一遍,過後,又看向對麵品茶的卓翼軒,“剛剛來的那個……看著不像是人啊?”
“他是冉遺。”
“冉遺?我記得之前小卓常做噩夢,你就是帶回了他的鱗片,他來緝妖司乾什麼?”文瀟疑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