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啟,你走了還會再回來嗎?”
小喇嘛有些不舍,桑啟可是喇嘛廟裡唯一一個會和他說話、會和他一起玩兒的人,如今他這一走,就又隻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了。
“或許吧,我也不知道。”
桑啟輕抿唇,此一下山,他會跟著張起靈一起,所以大概率是不會再回來了。
小喇嘛似乎也明白這或許是最後一次見麵了,他有些沮喪地點了點頭,“好吧,一路平安。”
“借你吉言。”
和小喇嘛道過彆後,桑啟來到院中,隻見張起靈靜坐在那塊被他雕琢過的石頭前,周遭一片靜謐,仿若天地間唯有他一人。
桑啟一個跨步邁入院中,闖入那片獨屬於他的孤寂天地。
他輕輕拍了拍張起靈的肩頭。
“小官,我們走吧。”
他起身,輕輕應了一聲。
“嗯。”
兩道深淺不一的腳印,從寺廟延伸出去,通向屬於他們的未知的世界。
那尊無悲無喜的雕像安靜地佇立在高處,同那座在風雪中巍然不動的寺廟一同目送他們遠去。
他們離開的這日,天空格外湛藍,陽光高懸,既無飛雪,亦無狂風。
廣袤無垠的雪野之上,兩個渺小如螻蟻般的黑點,正緩慢地移動著。
積攢了一整個冬天的積雪,讓這條路變得鬆軟無比,幾乎每走一步都會留下一個深深的坑窪。
桑啟吃力地將自己的腳拔出,一屁股跌坐在地,不知是第多少次歎息道。
“如果我長的再高一點,或者你能變得再小一點,我就可以背著你,像你小時候那樣帶著你從斷崖上飛下去了。”
麵前忽地垂下一片黑影,桑啟詫異地抬頭看去,見是折返回來的張起靈。
張起靈走到他麵前,然後背對著他蹲下身。
“上來。”清冷如雪一般的聲音響起。
桑啟微微一愣,旋即便毫不客氣地撲了上去。
數年前,他背著小小嬰兒離開了這片這片雪山,卻沒能逃出那座名為張家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