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敢對他告白的。
他大約隻覺得她是一個麻煩的累贅吧,要不然怎麼告白以後,兩人的關係就愈來愈僵。
他肯定很怕,她再來一次真情流露,給他造成更大的‘麻煩’。
其實他們打從一開始就不合適。
戀人需要性格互補,他們是針尖對麥芒。
她也認為,他和徐凝天生一對。
她可以祝福他們的,但徐凝愛上彆人又不是她的錯。
他憑什麼對她發怒?
她原以為已經放下這段不可能有結果的感情,放下這個注定無疾而終的人。
她不應該為他莫名靠近難過。
但人總是沒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她的胸口止不住一抽一抽的疼。
有一瞬間,她甚至覺得呼吸都要因他而停止。
她緩緩閉上眼,不敢再看他的眸子,哪怕一眼。
她在心中祈禱,他能良心發現饒過她。
但他不依不饒,反倒加重握著她手的力道。
“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他難以置信道。
她睜開眼,對上他莫名露出的受傷眼神。
現在的他,簡直就像是一隻落水的大型犬,可憐巴巴的。
莫名其妙。
她這麼想。
她想,還不如和從前一樣,大吵一架扭頭就走,倒也乾脆利落。
但如今她都二十八歲了。
發怒是沒有意義的。
她寧可把情緒發泄在畫裡,也不會再奢望周瓷給出讓她開心的回應。
她表情還是淡淡的,不掙紮,也不質問,隻是點頭:“我很感激你當時幫了我,但我一點也不想摻和到你和徐凝的感情之中。”
他咬牙道:“這不是我和徐凝之間的事。”
“難不成你想說,這是你和我之間的事?”她自嘲笑道,“周瓷你都多大了,彆無理取鬨好不好。”
他一個愣神,她借機鑽出他控製的範圍,連連後退幾步拉開安全距離,頭也不回的走進禮堂之中。
她找到寫著她名牌位置坐下的同時,目光又忍不住飄到禮堂門口,在確定周瓷不和她一桌之後,止不住鬆了口氣。
她不是徐凝,見到多年未見的同學,並沒產生太多的懷念,撲麵而來的隻有陌生感。
隻不過他們既然能夠‘幫’她逃離周瓷莫名的詰問,她便覺得坐在這裡虛假寒暄,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她想要儘可能降低存在感,但大概是高中體育委員的男人,自來熟的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宋璃,這麼多年沒見,怎麼都不喝一杯?”
她在巴黎呆了多年,倒也能接受同學時不時喜歡擁抱的習慣,但被一個滿嘴酒臭味的男人,突然湊上來,她多少心裡還是有些介意。
她不著聲色錯開身子,微笑著說道:“我開車了。”
體育委員年輕時候身材還算‘不錯’,但現在三十不到就有大腹便便的趨勢,
瞧瞧他這勸酒的模樣,和大部分中年男人根本沒區彆,他笑得有些猥瑣:“宋璃,你可是大藝術家,我們學校門口的宣傳欄裡,都寫著你的名字呢,你會缺這個代駕錢嗎?”
她還在思索怎麼再編造一個,類似於‘國外當街搶劫的人太多,所以她不喜歡找代駕’之類離譜,但又十分真實的借口,一隻穿著熟悉西裝的手,快速從她肩膀上側穿過,直接將她與體育委員隔開距離。
周瓷。
她沒看到他的臉,便篤定出現的人是他。
她聞到他身上傳來的香水味道,沒有方才濃鬱,這一次卻讓她感到放鬆。
這是他十年如一日喜歡的味道,前調是淡淡的柑橘氣味,中調是洋甘菊,後調帶著淡淡的麝香味道。
即便他們剛才鬨得很不愉快,但他現在站在這裡,她莫名感到一陣安心。
他的手臂加重力道,直接讓體育委員身子往後一仰。
他微笑著說道:“她不想喝。”
體育委員原本滿麵笑容,此時表情瞬間變得尷尬無比。
她看出他隱隱憋著一股怒氣,但對上周瓷似笑非笑表情之時,又竭力壓下怒火。
他不敢當眾翻臉,便陰陽道:“周大少爺這是英雄救美呢?”
周瓷沒有給不喜歡的人留麵子的習慣。
他感到不爽,通常會直接發泄。
他銳利目光上下打量著體育委員,不客氣說道:“我是幫你呢,要不然就你這德性,一會兒有誰報警說你性騷擾,警察要是把你帶走,豈不是更麻煩?”
體育委員抬手指著周瓷‘你你你’了半天,臉色都漲成豬肝色了,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周瓷波瀾不驚按下他的手,笑道:“我可不會強迫彆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