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像沒感覺到似的,仍舊呆坐著,視線聚焦在斜前方一點。
宋漁低下頭,突然看到手裡還攥著從家裡帶出來的那瓶可樂。
她咬了下唇,伸手遞到陸思淵麵前。
對方沒接,甚至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分給她。
宋漁有點急了,直接拉過他一隻手,二話不說就把瓶子往他手裡塞。
直到此刻,陸思淵才仿佛終於有了直覺,慢吞吞地轉頭看向她。
眼中滿是茫然,像蒙了一層薄紗,失去了原本該有的光芒。
宋漁感覺心口一陣抽動,匆忙撇開視線,不敢再跟他對視下去。
她騰地站起來,抬手將他頭上的落葉摘下。
樹葉邊緣處有點發枯發黃,秋天正在以此昭示著它的到來。
在從小到大學過的古詩詞中,向來把秋天當作悲情愁苦的寄托,宋漁不太喜歡這樣。
她用力將那片樹葉扔掉,然後俯身抓住陸思淵的胳膊,試圖把他拉起來。
“走,帶你去個地方。”
……
陸思淵沒有問宋漁要去哪,也沒問她要做什麼,隻是像個沒有感覺的提線木偶那般任由她拽著往前走。
看方向是往學校去的那條路,但在走到半路的時候拐了個彎,最後一頭紮進某家燒烤店旁邊的巷子裡。
更準確地說,是一條死胡同。
巷子被周邊商鋪當成了露天倉庫。
準備賣廢品的紙殼箱、斷了一條腿的凳子、生了鏽的鐵架,亂七八糟地堆疊成山。
尤其是入口處的牆根底下,還立著兩個巨大的塑料垃圾箱,箱體外布滿黑乎乎的油漬,在這還不算冷的天氣裡,散發出刺鼻的腐爛臭味。
陸思淵忍不住皺眉。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大腦神經不斷被刺激著,混沌逐漸褪去,理智重新占據上風。
宋漁也沒比他好到哪去,連“yue”了幾聲,勉強壓下胃裡那陣排山倒海的感覺,雙手不停地在身上摸索著。
尷尬了,她今天剛換的衣服,手機也放在家裡了,兜比臉都乾淨。
猶豫了兩秒,她看向身邊的人:“有錢嗎?”
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麼,但陸思淵還是配合著掏了掏口袋:“不知道這些夠……”
攤開的掌心上,赫然躺著一張被團得皺巴巴的五元紙票。
“夠了!”宋漁拿過來,囑咐道:“你在這兒等下,我馬上就回來。”
過了幾分鐘,她去而複返,手裡多了兩根火腿腸。
順手遞給陸思淵一根,宋漁抻著脖子朝巷子裡麵:“喵~喵~”
少女輕輕柔柔的嗓音像跟羽毛似的掃過心尖,握住瓶身的指骨驟然收緊。
“喵——”
一道更為尖利的貓叫聲將他重新拉回現實。
伴隨著悉悉索索的動靜,一隻純白色的貓自陰影裡走出來,身後翹起的長尾輕輕搖擺。
宋漁立刻眼前一亮,聲調因開心而拔高:“小灰!”
聽到稱呼,陸思淵一愣。
眼前這隻貓跟“灰”字哪扯得上半點關係?
宋漁並不知道他的疑惑,又開口問道:“小白呢?怎麼沒看見小白啊?”
被叫做小灰的白貓好像真聽懂了她的話,回頭朝著那對紙殼“喵喵”叫了幾聲。
哦,那還能是還有另外一隻白貓吧。
陸思源這樣想著,然後就看到另一隻貓鑽了出來。
……三花的。
白貓叫小灰,三花叫小白。
她的起名方式還真是…與眾不同。
兩隻貓一起走上前,貼著宋漁的小腿蹭個沒完,它們表現出來的狀態顯然不是第一次見了。
宋漁順勢蹲下去,撕開火腿腸,掰成小塊散在地麵上。</